大李小李和老李是师徒仨，都是在明辉县从事建筑工程工作的。他们仨在本县建筑行业有一定的知名度，尤其是当他们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后，一度时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褒贬不一。
老李今年50多岁，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参加工作的，一干就是几十年。他是县建筑工程总公司的一位班组长，而且是终身制，直到企业改制买断工龄回家，他才离开班组长岗位。他操了一辈子泥瓦刀，突然下来没事干了，浑身不自在。为了生计，他就给人家建筑队当起了技术顾问，也算一个老打工仔吧。
大李今年40多岁，从师老李。师徒感情很好，一个愿学，一个愿教。大李从师傅那儿学到了手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满师后不久，当上了队长。凭着高中文化的底子和真抓实干的精神，他很快适应了基层领导工作。
小李今年30多岁，是某大学建筑系毕业生。回乡后，被县建筑工程总公司招聘，从师大李。总经理是有意让大学生小李到第一线锻炼的，通过两年多的考察，发现他是一个人才，就把他调到技术部门工作，当起了工程质量技术监督员。小李甩掉了泥瓦刀，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凭自己的专业和学到的实践知识，以及头脑灵活悟性高的特点，抓起工程质量来如鱼得水。他的工作实绩非常突出，铁面无私地整改了不少“豆腐渣”工程，显现出自己非凡的才华，颇受总经理的赏识。三年后，他被破格提拔为质监室主任。
改革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社会经济模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企业的改制工作如火如荼的在全国展开。县建筑工程总公司也从全民所有制性质转变为股份制民营企业。
老李在单位改制后，另谋出路了。大李凭着实力，参股后留在公司，当起了“二级法人”，名曰：项目经理。小李羽毛丰满了，不甘心在别人手下苟延喘息，痛下决心辞职了，成立了一个“鸿图建筑工程公司”，自己当起了总经理。
师徒仨分道扬镳后，各尽所能，各得其所。但不管时空发生了什么变化，师徒之间的关系没变，经常小聚一下，谈谈生意，聊聊人生。
大李发了，工程不离手，除应上缴的外，自己的腰包愈来愈鼓，肚皮也愈来愈大，派头也愈来愈像一个经理了。没几年光景，成为一个小富翁。
小李也发了，工程接二连三，忙不过来，就兼营“工程贩子”，坐收渔利。嘿！他不但小别墅有了，小轿车也有了……
老李呢？他属于“游击战士”，谁要他，他就给谁干，是属鸡的，挠一把吃一口。
这一天，小李又请师傅们饮酒。
小李先敬了师爷，后敬了师傅，然后对师爷说：师爷，别到处打游击了，到徒弟公司来吧。你看，让你老人家当个管家怎么样？工资加倍。老李笑着说：小李，谢谢你的孝心。我老了，不中用了，不给你添麻烦了。大李接茬说：师傅，我们都是你的徒弟，客气啥？要不到我这儿来，我们不能富了忘了师傅，否则别人会戳我们脊梁骨的。老李说：你们都别劝了，你们的好心我领了。来！师傅我敬你们，祝你们合法经营，前程远大。干！
老李回来后，把大李和小李邀请自己到他们那儿当管家的事，跟老伴一五一十地说了。老伴却数落道：你今天几了，明天几了。人家诚心请你，你不去，是不是要面子啊？你到他们那儿混碗饭吃，徒弟还会亏待你呀？老李说：我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你整天在家不出门，根本不知到外面的事。实话告诉你吧，这俩家伙变了，干了不少歪门邪道的事，社会上早就议论纷纷了。承蒙他们尊重我，关心我，我又不好公开指责他们什么，只是给他们敲了敲边鼓，点到为止吧。唉！钱这个东西有时会害人呐。
时隔数日，老李把俩徒弟请到家里来饮酒，他有心思呀。
大李和小李来了，还带来了一大堆礼品，惯例。
到师傅家喝酒，高兴，大李和小李都喝高了。这时，小李打开了话匣子：我说大李师傅，你，你别看你当了一个项目经理，就，就神气的不得了，还不是在人家手下混饭吃，没，没劲！大李瞪了小李一眼，说：喂！小，小李，你这叫，叫什么话，小瞧师傅是吧。告诉你，凭我的能耐，和……和我的人，人缘，工……工程还是接得到的，人不亏我，我……我不亏人嘛。知道吗？这就叫，叫礼尚往来嘛。否则我怎么在世面上混呀？小李吃了一筷子菜，说：师傅，不是我小李瞎，瞎吹！我是路路通，凭我的感情投资，只要是我想拿到的工程，别，别人休想插手！否则，我的那位大靠山，只要出来咳嗽一声，许，许多人就，就会感冒了。师，师傅，你，你信不信？大李说：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能有多大的人物给你撑腰？别……别在关公面前，耍……耍大刀。小李不屑一顾地说：你，你别从门缝里瞧人，把徒弟我看扁了。当今这，这个社会，要，要想揽工程，隔，隔靴挠痒，能，能行吗？你得舍得孩子，才，才能套住狼。不是我，我吹的，我一个电话，就，就能把县太爷喊来，你信不？
老李听了半天，憋得脸发紫，夹香烟的手直颤抖。突然，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把眼泪都震出来了。
师傅，您慢点，别伤着肺了。
师爷，我给您捶捶背。
老李摇了摇手，喘平了气，语重心长地说：大李呀，师傅我把手艺传给了你，但没有把思想传给你，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师傅我揪心呐。小李呀，你文化高，头脑灵活，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走邪路呀，否则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咱们从事的工作是百年大计，安全第一，质量第一，不可蛮干，不可偷工减料。要对得起人家房主单位，这是做人之本。另一方面，要光明磊落做人，千万别走邪路，更不能与法律较量。你们休怪师傅多嘴，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累了。
大李回去后心里想：师傅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我做的缺德事，他听到什么了？管它呢，我又没犯大法。
小李出来后心里就骂道：这个老家伙，思维太陈旧了，都啥年代了，还给我们上政治课，烦不烦呐。按你的说法，我这个白手起家的公司，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呀。哼！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谁都有自己的活法嘛。
一场建筑市场专项整治行动开始了，震荡着这个小城。
大李偷工减料、偷税漏税等问题被查出来了。除了补补补、罚罚罚，还被判二缓三。到这时，他才想起了师傅。
小李麻烦太多了，一会儿进税务局，一会儿进纪委监察局，最终进了检察院、法院。他被罚得倾家荡产，还要在牢里蹲上几年。他的几位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