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的火车

八点半的火车

化形小说2025-05-12 18:17:45
又是一个霪雨菲菲的日子,街道上湿漉漉的,一踩在上面便有一种粘粘的感觉。我一向是没有时间感的,尤其是在这种阴雨天气里,总觉得天马上就要黑了。于是,我总是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就像是急着要去相亲一般。路过西门
又是一个霪雨菲菲的日子,街道上湿漉漉的,一踩在上面便有一种粘粘的感觉。我一向是没有时间感的,尤其是在这种阴雨天气里,总觉得天马上就要黑了。于是,我总是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就像是急着要去相亲一般。路过西门转盘花园中街那间音响店时,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一种久违的感动迅速弥漫我的全身,刀郎那摧人断肠的嗓音还在声嘶力竭地唱:“……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感动,真的是感动。我依稀记得一年前的这样一天,我躲在一家电脑部里修改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听到了这首《冲动的惩罚》。那时,我听着听着就恍惚起来,不知道自己出自何方归去何处。没想到一年过去了,当我再次听到它时,又一次被深深地感动了,感动得泪流满面。

“张荠,我又听到那首歌了。”我说。
张荠正在画一幅漫画,画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下巴略微上翘,额上贴了一瓣殷红色的梅花。她总是这样不停地画,只要能坐下她的地方,都能成为她的画室。她曾经说,只要考上四川美术学院,她就一定会有自己的画展,那时中国就将会出现又一个漫画派别。我从来是很佩服她的,一个小小的女生能有如此大的抱负,能几年如一日地画,为的只不过是那一个渺茫得如同烟雾一般的梦想。而这过程中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舍弃的。
“刀郎?”她停了下来。
“除了刀郎,还有谁能让他如此激动啊?”旁边的李雪峰插嘴说。
张荠看着我:“新疆还是那样令你神往!”
“没有哪里比它更令我神往。”我说。
李雪峰拍拍我的肩说:“你不如考到那边去得了,去寻找刀郎的足迹。或许十年以后,你即使不成为另一个刀郎,也能成为另一位刀郎的作词人。”
“不,我不想成为刀郎,也不想成为刀郎的作词人;我崇拜的是刀郎文化,崇拜的是那片神秘的土地。”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考那里的大学,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踏上那片热土,去唱出我内心的自己。”
“正如我的重庆,”张荠说,“我也一定会走到嘉陵江,用我的画笔描出一幅雾都的神画。”
“那里面有你们的梦想。”雪峰说。
三人开始沉默。雪峰静静地抚模书本,张荠心不在焉地描着那幅画。我想,他们的思想也一定飞向了他们的“新疆”,也正在寻找他们的“刀郎”。我们在一起时,很多时间都是这样寻找自己的内心。雪峰的“新疆”是哪里,我不知道;张荠的“新疆”是哪里,我刚刚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的“新疆”是连在一起的,我们的“刀郎”也是连在一起的。
雪峰和我都是经历过失败那种阵痛的,高考结束要去放飞自己理想的计划随着录取通知书的落空而流产了。复读,我们选择了复读。于是,三个素不相识的人聚到了一起。谈到人生,我们有了一种少年人少有的沧桑。我,一个艺术梦惨遭蹂躏的小男孩;张荠,为了一个虚渺的梦而几年痴狂的女孩;李雪峰,不知为了什么而匆匆忙碌的人。我们一起沉默,一起憧憬。
“我要去了,”张荠突然说,“重庆,后天早上就走。”
我和雪峰诧异地看向她。我们本来是不应该诧异的,因为她是一个为了梦想什么都能做的女孩,她是那么倔强,那么执着。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来得这么快,转眼又到了学子们选择道路的时刻。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的“刀郎”,而我呢,雪峰呢,我们该如何选择?
“后天早上八点半的火车。”张荠说。
我和雪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们去送你。”雪峰说。
“不,不要。”张荠说,“那样的离别太俗气了。”她努力想挤出一点笑容,“对了,你们要不要捎些什么东西回来?”
雪峰笑了笑:“你等等,我们得想想。”
我也勉力笑了起来:“是啊,不敲诈你的体力,我们敲诈谁的体力呀?”

一觉醒来,屋子里面洒满了阳光。早晨的阳光总是那样暖和,我已经好久没有沐浴过这种暖和了。床头的那个深蓝色的闹钟静静地坐着,似乎全然不解这其中的风情。当我的手伸到闹钟面前时,我突然想起今天并不是星期天。妈呀,糟了,迟到了!该死的闹钟,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即使我昨晚睡得有些晚,你也应该看在和我同床共枕的份上,救一救我啊!
“嘟——”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来是雪峰发来的短信息,问我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去上课。我还没有回答,他的短信又来了:“现在都十点钟了,你怎么还不来?”
是啊,十点多钟了,我怎么还不去?去吧,我穿起了衣服。连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的速度,好像我忽然间多了几只手;短短的五分钟之内,洗脸、刷牙、梳发型全都完成了。我想如果在新疆,我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侦察兵。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地站住了:如果现在去,老师会不会骂我啊?这可不是迟到,这是旷课,旷课是何等严重的事情!算了,不去啦,下午随便撒个谎骗过老师就行了。在没有刀郎的空间里闷了这么多天,还嫌不累么?我又脱下衣服,赤身钻进了温乎乎的被窝,连李雪峰的短信也没有回复。

吃过午饭,我到市场上去走了走。我想撒谎要撒得天衣无缝才行,一边走,我一边想该让张荠捎带什么东西。我发觉已经没有不能令我满足的东西了,我也实在没有更多的欲望。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我给李雪峰回短信:“你说我让张荠帮我买什么呀?”发了短信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家书店门前。
“你就让她带一个水壶吧,我都让她捎这个。”李雪峰来讯说。
“我考虑一下”。我说。

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雪峰他们早已经来了,用一种很同情很担忧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我注定是要受一场磨难的。然而令他们异常吃惊的是,一向不爱请假而旷课的我居然没有受到班主任的批斗。
上课时,班主任被课任老师代替了下去,雪峰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怎么回事?”我反过来问他:“什么怎么回事?”
“他一定请了假的,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有挨训!”张荠从后排她的位子上附前来说。
“你说,我是爱请假的人么?”我说。
“那老师为什么不批评你?”张荠问。

中午的时候,我拨通班主任的手机说:“喂,老师好,我是周浚安,我想向您请假。”
班主任显然很生气:“噢,也就是现在你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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