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
每逢春节,母亲都要在室内的墙壁上贴满大小不一的“福”字。那些色彩明丽的“福”字无疑地给房间增添了节日的喜气。可那些太过于民俗的沉化,显然与我这房间精心素雅的布局很难协调到一起。尤其是春节过去后,揭掉那
每逢春节,母亲都要在室内的墙壁上贴满大小不一的“福”字。那些色彩明丽的“福”字无疑地给房间增添了节日的喜气。可那些太过于民俗的沉化,显然与我这房间精心素雅的布局很难协调到一起。尤其是春节过去后,揭掉那已褪色了的“福”字,光滑的高密度板的墙壁上就会残留下浆糊的污渍。我虽然打心眼里反对母亲的到处乱贴,可也不好说破,只能由着母亲的性子,这毕竟是生活上的小事,老人总有老人自己思想观念的坚持。近代的中国,它背负了太多灾难深重的历史。穷怕了和苦怕了劳苦大众把用凝“视”的目光盯守住自己那赖以维持生计的“一口良田”当作了殷实的“福”。不仅如此,在能够解决温饱问题的基础上,她们还奢求,刨除生活的基本开销之外,再能盈利下小小的节余,以应付生活中天灾人祸变故的措手不及。这小小的企求本也入情入理。所以作为节日吉祥物的象征——“福”字的画面上常画有神态迥异的鲤鱼,那寓意再鲜明不过:要“连年有余”。可我觉得“福”字从图案的设计和设计者的匠心来看,都是从物资方面对“福”的概念进行了肤浅的诠释。如果每个人都想物欲方面去追求,被无限膨胀的物欲填塞满了有限的心灵空间,还会留有幸福这只易惊的鸟儿的栖息之处吗?所谓“知足常乐,乐于知福”。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幸福的家庭大抵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他那未道明的不幸,我想也无非是各自不同欲望的没有满足,然后产生抱怨的念和争执的心所引起夫妻间相互的争吵,这种没有休止的争吵一旦持续下去,就会惊走幸福的鸟儿。幸福是栖息在温饱密林里的一只喜静的鸟儿,它敏感而惶恐,略微的不慎都会把它惊走。因此我认为所谓的幸福是自造的,所谓的不幸也同样是自己自找的。
几年前,我每日晨练都要经过一个小巷,那小巷里住着一对卖爆米花的老夫妻。由于天色尚早,他们还没有到街上去兜生意,我每日都能看见那老头在为自己坐在轮椅上的老伴梳头,梳得很轻,很慢,很细,像是在梳理这一辈子值得怀念和留恋的时光。“老头子,粥好了呢”被老伴儿一声提醒,那老头仔细的端详着晨光照映下的老太婆头顶上已被盘起的夹杂着青丝的光滑的小髻,然后满意的点点头,缓缓的走向那冒着香气的灶台,再用粗瓷碗盛满,一勺一勺的喂进老伴儿的嘴里,每喂一勺之前,都会放在自己那带有胡茬子的唇前吹一吹,觉得温度刚好时,再喂进老伴的嘴里。那手还能只由伸展的老太,即使是年已花甲,可依旧是靠在老汉壮实臂弯里被受呵护的“幸福的小女人”。我想几十年以前,也是这样一个晨光清丽的早晨,从一个窗口里露出如花般羞涩的微笑,像第一屡晨光明亮起个少年的心扉吧。如今老来相伴的日子虽然单调得像寡淡的粥,可却是那甘愿在履行承诺颤抖了的双手下舀起幸福的香甜啊!
一对鸟儿在晨曦下对着两个老人鸣啼,悠的,它们飞离了枝头,分分飞入两个老人的心头上了。常听人说:“这两个老人很可怜,日子过得很清苦”可我更觉得说这话的人可怜,他们用难以领悟幸福真谛的双眼怜悯老人的同时,一定被沉浸在幸福的二老那感觉幸福的单纯内心怜悯着了!
去年的元旦前,我与大学时的同窗旧友在冰城聚会。学生时代同寝的老三,放弃了他当初青梅竹马的最爱——一个质朴的乡下女孩,如今他作了市长的成龙快婿,在仕途已稳打根基,生意场上更是如鱼得水。在龙塔豪华的聚宾楼里,他的慷慨使我们这些工薪阶层的小职员望尘莫及。可我却发现了他那一掷千金的虚表作派下,难以掩饰住的灵魂的苍白。酒过三巡后,他拍着我的肩头说,“八弟!那娘们儿居然给你哥寇绿帽子,可没关系,你哥现在也有的是钱,也可以去外面找漂亮的女人!”我说:“三哥,不行,就离吧,找个好女人!”“离?离开她,你哥我是什么?我没那么傻!”“可三哥,你幸福吗?人生就这几十年,死后,你能带走什么?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竟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趴在酒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我觉得在揭开那宏大华丽或卑微褴褛的表膜之后,展现真实眼里的生命都是五味俱全的。不要总用悲观的眼睛去仰视他人的幸福,在你仰视的期间,幸福这只飞鸟正从你忽略自足的眼前决绝的飞过了,等你觉醒之时,它已被饲养在另一个被你所仰视了的枝头了!
母亲贴“福”字的时候,其实也是在为我所祈福,正像她在菩萨前所祷告时,很少为了她自己,偶尔也是有的,那就是:“求菩萨保佑,让我那不立事的儿子早日成婚,好让我早日抱到孙子”母亲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她就揣着那一只属于我幸福的鸟儿远去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今年的春节,我还要在墙壁上贴满“福”字,尽管有人说,老人死去不到三年,是不许贴“福”的,可我不管,因为那是母亲在另个世界给我祈领回来的福祉啊!
版权声明:本文由冰雪单职业传奇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古戏台随想
下一篇:用心铭记,那难忘的八月
相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