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儿

年三十儿

孔多小说2025-06-26 07:36:54
今年天气是异常的冷,是有记录二十年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老板梁生武很开恩的让工人提前放假了,大年二十三结算完工资,又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工人们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家中的妻儿老小正在等着他们,一年了,想的人
今年天气是异常的冷,是有记录二十年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老板梁生武很开恩的让工人提前放假了,大年二十三结算完工资,又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工人们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家中的妻儿老小正在等着他们,一年了,想的人心里直颤。
厂里只剩下两个看门的了,一个是老刘,一个是韩老四。梁生武看了下韩老四,“今年还不回”?
“不回”。
“那去我家过年吧,让你嫂子给做几个好菜,咱哥俩好好乐呵乐呵”。
“不去”,语句还是那么简洁。
梁生武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开车回了市里,他和韩老四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原来的韩老四是那么的豪爽、直率,自从前两年生意失败,家庭剧变,就变成了这个样,不爱讲话,整日活在酒的世界里。
梁生武回头让侄子给厂子里送了不少吃的、喝的、穿的,好烟好酒拿了不少,梁生武知道韩老四好这口。
小梁卸下东西,“韩叔,这是我叔让我特地给你带来的,您老多吃点、多喝点”。
韩老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喝酒。
这都什么事,小梁出来后有些愤懑,老叔对他也太好了了点,俗话说,给狗扔块骨头,狗还知道感恩呢。这人倒好,一点都不知道好歹。
等厂里没其他人彻底安静了,韩老四对老刘说,“你家在市里,你也回吧,回去陪陪家人”。
老刘的小儿子刚生完孩子,正惦念小孙子,心里跟猫抓了似的正痒痒呢,闻言大喜,扭捏了半晌,兴奋的收拾东西出门了。
这几日每天都是大清早起来,也不吃饭,在厂区里巡逻。中午简单整点饭菜,喝点小酒,打个盹,再在厂里转转。晚上喝的稍多点,九点到11点巡逻完睡觉。厂里比较偏僻,离市区较远,又没什么贵重东西,也招不来贼,这几日倒是很平静。
时间过得很快,韩老四感觉还在端酒杯喝酒的时候,一晃已经到大年三十了。韩老四中午难得的没有喝酒,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梁生武送来的新衣服。开始给祖宗准备祭礼,活了面,调了陷,先是包了羊肉胡萝卜陷饺子,又包了些三鲜馅的饺子,爹在世的时候喜欢吃这个。又摆了整鸡、整鱼等四样热菜,凑了五样礼。
晚上烧完纸,点上香,给祖宗拜祭完,大约七点钟自己开始吃饭。
韩老四在饭桌上上摆了五副碗筷,先倒了一杯酒。
“爸,这杯酒敬您”。
爹走的很早,在韩老四六岁那年,在那个特殊年代,身为地主家庭的韩家,马上就要饿死了,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韩父拿着祖传的玉佩换回了一口袋粮食。靠着这些粮食,韩老四和年渡过了难关,侥幸活了下来,而爹却被人告发,罪名是割社会主义尾巴,被人批斗,含冤而死。
韩老四一饮而尽,一股辛辣直冲口腔。
“妈,第二杯我敬您了,孩儿不孝,未能在您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孝敬您”。从六岁起,年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一辈子也没有再嫁,而自从他离家后,回家的日子不多,尤其是这几年,他是彻底没脸回家了,老年已经七十岁了,花甲之年娘还在盼儿归。
第二杯直接入肚,辛辣伴着心酸,说不出什么滋味。
“秀,第三杯我给你赔罪了,是我对不起你”,透过酒杯,仿佛看到了老妻,严格说应该是前妻。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就是秀和孩子大柱了,秀和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自己家穷,高中考上了家里供不起,自己跑到县城里打工,什么都干过,擦皮鞋、饭店跑堂、倒腾过服装;什么苦也吃过,睡过桥洞,在公园过过夜,最苦的的时候一天只吃两个馒头。经过五六年的折腾,最终有了自己的小店,从化妆品零售干起。这几年秀一直在照顾娘,娘身体不好,是秀帮娘种地、洗衣、做饭,没成婚的大姑娘整天泡在别人家里,惹起了村人的非议,气的秀他爹要跟秀断绝父女关系。
风风光光的娶了秀,洞房花烛夜答应一辈子对秀好,可是最终自己食言了。结婚没多久,秀就跟他出来了,帮他打理生意,秀是个勤快人,两口子起早贪黑的忙碌,生意逐渐步入了正规,彻底站稳了脚跟,成了县城里最多的化妆品批发商。结婚三年,秀有喜了,回老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应了“饱暖思淫欲”这句老话,秀不在的几年里,可能是自己太空虚了,被店里最妖娆的一个小姑娘豆蔻趁虚而入。自己被城市里灯红酒绿的生活绕花了双眼,早已经忘了远在乡村里的秀和孩子,三年都没怎么回家。直到豆蔻有了身孕逼宫的时候自己才傻了眼,秀没有哭闹,默默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在娘责骂、哭泣声中自己落荒而逃,豆蔻成了自己第二个老婆。
“悔啊”,韩老四喃喃自语,把第三杯酒一饮而尽后,喝的太凶,眼角被呛出了泪花。
和豆蔻结婚,才是自己苦难的开始。
前几年豆蔻倒还安分,一心一意的带着女儿,自己的生意也不错,过的是花天酒地的日子。后来自己的野心逐渐膨胀,在豆蔻的撺掇下,到省城去开辟新生意,县里的生意交给了豆蔻的弟弟和弟媳妇打理。
在省城的生意不好做,几年了一直没什么起色,后来更是被人骗的血本无归,而原本生意一直很好的县里化妆品批发店也是亏的一塌糊涂。
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贫如洗,豆蔻的弟弟一家却发了财,豆蔻开了一家美容院,很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虽然没有离婚,自己已经是无立锥之地,如丧家之犬般的在市场讨生活,妻子不理他,还带着情人回家过夜,就连女儿也不再喊他爸爸。老家更是回不去了,前几年生意好的时候,也给娘和秀她们汇过款,只是全部是查无此人被退了回来,韩老四知道,秀不会再用他的钱。现在自己落魄了,更是没脸见她们了。
最后自己厚着脸皮投奔了梁生武,老梁是他在省城做生意时认识的,两人私交不错,老梁很慷慨的安置了他。
韩老四又默默的倒了一杯,第四杯给儿子大柱,二十多年了自己一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在大柱七岁的时候自己回了一趟家,秀很平静的接待了他,全村人都对他指指点点,娘更是不待见他,拄着拐杖要揍他。大柱一直用一种很敌视的眼光盯着他,无论秀怎么说,大柱也不喊爹,最后秀给气哭了,大柱跑了。
哎,造孽呀,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今年偶然听一个乡党说,秀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大柱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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