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语者

网语者

白贲小说2025-07-04 11:55:10
潜吾心,观天下之理;大吾心,容天下之物;虚吾心,受天下之善;定吾心,论天下之事;静吾心,应天下之变……一窗外雾雨朦胧,我伤心到了极点,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无法忍受这里的空虚无聊
潜吾心,观天下之理;大吾心,容天下之物;虚吾心,受天下之善;定吾心,论天下之事;静吾心,应天下之变……


窗外雾雨朦胧,我伤心到了极点,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无法忍受这里的空虚无聊和冷漠寂静。
我收拾自己的行李,鄙视地斜觑了这里一眼,因为太厌恶。把一切忧愁、烦恼统统丢下,留给那些虚伪、奸诈的人去烦恼、忧愁去吧!我心里想。
没有人来送行,我十分明白,他们是不会来的。其实他们都是卑鄙的小人,我只是他们的工具。小人!我在心里歇斯底里地骂道,拿起行李独自离开。
满街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的面孔是和善的,仿佛人人都是仇视的目光,偶尔的微笑里,还带着轻蔑和嘲讽,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觉得一切都冷,从头到脚,慢慢地止不住全身开始发抖,我想努力地站稳,但意识开始模糊,天地在旋转。这时,一个苍老的老头靠近我,抓住我的手,仿佛在欣赏一顿美味佳肴,“孩子,你怎么了,是病了吗?”夹带口臭的话向我飘来,我恶心到了极点。老头开始摸我的额头、背和手,我好像就是他手中的猎物,等他看好了后就会下手吃我了,我想。“吃吧,吃吧,你们不是都想吃我吗!”我恨恨地冷眼看着他。“唉,谁家的孩子,做爹妈的也不出来找。”老头说,“孩子,你住哪,爷爷送你回家。”“呸,假善人!”我在心里骂,“我怎么会是你的孩子,莫不是想趁机会把我带回家后吃了吧!死老头,我就是变成鬼也饶不了你!”我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往上飘,我觉得老头的笑有点狰狞,我想挣扎开去,却无法动弹,任由他摆布我的身体。我想,我要死了,死在一个老头、这个假善人那肮脏的手中,我死后,他会怎样地侮辱我灵魂出窍后的尸身呢?我不知道。
“救救孩子吧!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老头叫道,忽然聚拢了一群人,就像一群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一样聚拢过来,“看看,看看,多好的孩子,咋就这样了,嗨,太可惜了!”
“我刚才看见他从网吧出来,先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莫非是受网络的毒害吧,真是造孽啊。”
“唉,这孩子太累了!快送医院吧!”我知道,他们是想掩盖事情真相,本质上就是为他们吃我找借口,但又怕别人知道,编出谎言来迷惑人。他们左右瞧瞧,终不敢下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摸清我的底细,怕吃错了惹出麻烦。看着他们卑鄙而又贪婪的样子,我不禁狂笑起来,我看到他们的灵魂在我的笑声中颤栗、毁灭……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颠覆着他们的灵魂,看着他们炼狱般的煎熬,我纵情于天地沃野中,牧歌于山川河流间。看着我终日的所谓消沉浑噩(这是他们给我加的一个罪名),他们用尽手段对我进行身心摧残,要把我最后的快乐也剥夺,我在无助中哀嚎、沉默中悲伤,用勇者无惧的精神反问,我错了吗?还是你们在毁灭自己?我冷眼观着这个世界的些许生灵,他们往往不为自己的缺失而自责自省,常常因他人的过失而评头论足,只要抓住把柄就不容不让。
为了掩盖他们的罪恶,最后把我送去看医生,医生是一个老者,嘴唇血红,一看就是个吃人的或曾经吃过人的人,看到我他便挤出些许笑容来,我想,吃人的人都是这样的罢,先迷惑你后再吃你,让你没有防备和求救的机会。老医生用听诊器在我胸口来回地听,装做很认真很负责很敬业很人道的样子,不住地点着他那木瓜一样的头,然后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可能是在列举我种种罪状吧,我探头斜眼看去,潦潦草草的一整页,看不懂,我想,这老家伙也不肯放过我,我跟他并无冤仇呀,他为何也要跟我过不去呢。“年轻人,别老上网,好好学习,上网有啥好的?注意休息,没大碍,回去养几天就好了。”学习?养几天?啥意思,莫不是驯养好了给他去赚钱,或者养肥了后再找机会来吃?哼,老东西,你就等着瞧吧,想吃我就能吃上吗?你也不掂量掂量。
他们就是要孤立我,让我无立锥之地,还拿什么网瘾啦毒害啦文学啦等一切可以遮盖他们丑行的伎俩来诓我,可他们错了。看看吧,我是无畏无惧的网行者,我是网行智者,我在心里喊道:勇——者——无——惧,智——者——无——惑,我是不会入你们套的。我看到我的天空我走的路不仅没有变窄,而且越来越宽阔了。哈哈哈……我仰天长笑,吃我的人在我的笑声中奄奄一息,走向毁灭。
我在欢歌。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我挣脱一双双监视的眼睛,独自悄悄地去新市,那是我心仪已久的乐园——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孩子的天堂。
公交车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去新市的车还没有来,我只有等待。等待的滋味很难受,我无聊极了,便数着街上来去的车辆消磨时间。突然,一个水珠滴在我的脸上,接着,一滴又一滴,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我无助地向候车棚内靠,但由于人多,雨点还是唰唰地落到我的身上,我左遮右避,已经完全乱了方寸,还是躲不过这场大雨的洗劫。我想,我的举止一定很滑稽可笑,也许给人的感觉是可怜,但我已经顾不上了,心里既在诅咒,又在祈祷这场雨快停,这天欺人真是没办法啊!我沮丧地暗自叹气。
一辆公交车慢慢停了下来,人们开始上下车,看着我们这些被雨淋得回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有的人在笑,但许多人都面无表情冷冷地在看着这场雨和雨外的情景,有谁知道这场雨会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呢?我扫了一眼车上的人,车上的人在看我,我在看车上的人。
到新市后,我去见了几个朋友,他们的日子也和我一样苍凉,希望的灯忽明忽暗,总在遥远的地方闪烁。寂寞的人总是会用心地记住在他眼前走过的每一个人,所以我在每个星光坠落的夜晚,一遍一遍数我的寂寞,这个日子似乎被定格,无限拉长,如同那静默的黑夜,看不到来路,看不到尽头。我喜欢在街上闲晃,看风穿越整个城市,穿越每棵繁茂的树,穿越我最后的青春,最后穿行在这个城市的夹缝中。我总是喜欢抬头看那些楼房间露出来的蓝色的天空,听风从缝隙中穿过时的长鸣。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它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于是我们几个人就在这个城市的喧嚣中孤独地站立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像那些很矫情的人说的那样,我们是寄居在暗地中的病弱孩子,面孔幽蓝,眼神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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