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梦里的故乡

寻觅梦里的故乡

吹簸散文2025-10-06 01:27:08
一夜深人静,酣睡梦萦,总会走进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青山隐隐隐入天际,一抺白云与缠绕着山巅树枝的流岚相依相伴,分不清天分不清山,理不出树理不出雾。嶙峋奇峰由怪石堆码而成,初看乱而无状,细观混然天成,当

夜深人静,酣睡梦萦,总会走进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里,青山隐隐隐入天际,一抺白云与缠绕着山巅树枝的流岚相依相伴,分不清天分不清山,理不出树理不出雾。嶙峋奇峰由怪石堆码而成,初看乱而无状,细观混然天成,当地人并不称其为“峰”,而随口叫它为“石”、“岩”。有时,堆在一起的石慢慢突兀独立,幻化成一根根美丽的笋,耸立在山旁。笋壁刀砍斧削,笋尖杂草丛丛,巧树几棵,枯枝与绿叶并存不悖,死亡与生命和谐共鸣。溪沟小巧精致得有些小气,潺潺流水时而在乱石间穿逡,时而在细沙上流淌,时而悬为白炼垂下崖坎,微风吹过,白炼如丝似缕,翩然而舞,柔柔地拂过来飘过去。偶尔一个深及肚脐的水坑便被小孩们夸张地称为“绿茵潭”,视为畏途,站在潭边不敢探脚深入。有时,小小的溪沟突然扩张姿肆,充盈为可以行船的河流,水势洪浩,浪花高低跳跃堆银砌玉,滩陡潭深,水呈深绿诡谲莫测。
山间,榛莽密密匝匝层层叠叠,绵延无边;峰下,梯田随山势起伏蜿蜒有致,逶迤无垠;溪边,坡地一块连着一块,块块相连,直伸入溪里。一个小孩,穿着开裆裤,留着浅平头,背着小背篼,手握镰刀,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呼朋引伴,出没于山峰林莽溪沟田间地头。
醒来,咀嚼梦境,来不及回味梦中穿着开裆裤、留着短平头、背着小背篼的小孩曾经经历的事情,一个词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夺走了我所有的思绪。我,又一次梦见了故乡。故乡,又一次闯进了我的梦境。

寻觅故乡,我总会到达三个不同的地方。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祖辈就开始在万斛坝里、天包寨下、磨子塝旁繁衍生息,到曾祖、祖父,已成耕读世家。虽然并没有读出什么功名,但解放后祖父每天一担往区公所挑书缴公、连续挑了一个多月的事实,却无声地阐释着我的祖先对书的热爱。据一位地理先生说:万斛坝的地脉从远远的尖山子延伸而来;天包寨旁那几根石笋,暗中助了一臂之力;而沿坝而过的前河,宛若玉带,护佑着这里。于是,这里物产丰盈,有“万斛”美名。记事以来,每年寒暑假,都会到磨子塝的祖母家住上一段日子。那里的每山每水每树每石,一起的玩伴,度过的每一个日子,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天包寨旁的石笋,万斛坝边的响水凼,更是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血脉里。
祖父逝世六年后,我出生在父母任教的月溪公社完小。一条小溪以“月”为名,可以想见溪流的清澈洁净,可以肯定其名出自一位有文化底蕴的文人的浪漫诗意,可以推测这里很早很古就已经受到汉文化的覆盖荫蔽。关于它的记忆,来源于父母的述说和我的加工,来源于后来在这里读过两年初中。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现在依然有来往交流,那棵高大的皂夹树至今还耸立在学校的操场边和我的记忆里。
三岁,我随父母一起来到杯子坪。我完全自主的记事,便是从到杯子坪这天开始。不知道杯子坪其名的来由,却莫名地喜欢,觉得它只能是这样一个名字。儿时的记忆,几乎都在杯子坪。大队学校背后高耸入云的“大梁”,上大梁要经过的斜石板、九道拐,大梁上丛生的灌木,高密的树林,农业学大寨开垦的茶园,都留有我玩耍嬉戏的痕迹。学校右边的堰塘,不知多少次洗涤过我的身子,虽然洗完太阳一晒就满身一层泥,但依然乐此不疲。学校操场坎下有条小得没有名字的溪沟,乱石堆、细沙滩、小水潭、高崖坎一个接着一个。阳师岩上那块从来没的爬上去过的印子石,传说更是神奇神秘:在印子石某个地方点火,几十里外的土黄镇就会烧街。学校前面的老院子,屋连宇接,院邻墙靠,青条石的阶梯,青石板的院坝,粗大的木柱,还有一根向米高的石华表,看上去气势非凡。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贫脊落后、山高路陡的村子里,还会有这样的房屋。每次夜梦,都有杯子坪清晰可寻的景象,都有我不断成长的点点滴滴。

万斛坝、月溪沟,我多次回去过。在这里,既能找到许多儿时的风物与记忆,也看到了许多现代化的变化。
万斛坝里,坝平依然,只是感觉比记忆中的窄了许多小了许多。坝前前河依然,响水凼里波浪依然,只是感觉气势不如以前恢宏水流不如以前湍急。坝后天包寨依然,天包寨边的石笋依然,只是感觉寨已低矮倾圯笋不高渺耸峙。曾经人声鼎沸的院落冷清了,单家独户的小洋楼,东一幢西一幢高傲地蹲踞着。曾经稀疏的树林浓密了,一片连着一片的森林蓊郁葱茏得要迷醉人的眼睛。曾经羊肠的泥路通畅了,通村水泥路、通社泥结碎石路、通户水泥板路四通八达,雨天出门,可不湿鞋。曾经古朴的风俗现代了,老年人再不包裹白头帕,也很少吸旱烟,年轻人更是西装革履、高腰长靴,与城市里的红男绿女没什么区别。
月溪沟中,石板小街逼狭依然,只是感觉比以前更加小巧更加古朴。青瓦房依然立于小街两侧,只是感觉不如记忆中的高迈整齐。小溪里乱石依然,过溪石桥依然,只是感觉溪窄桥矮石小流细。曾经聚啸而过的孩群不见了,街沿上坐着几位晒太阳的白胡老者。曾经很远都能听到的高音喇叭不见了,电视里传过一阵高过一阵比赛似的歌唱。曾经的浅平头和长辫子不见了,男子披肩的长发女生焦黄的卷发随处可见。
走在这样的故乡,有些迷失,有些失落。总希望再烤烤灶堂那一缕亮堂的柴火,再嗅嗅铁罐翻腾的浓粥飘散出来的那一阵清香,再看看房前屋后堆码得整整齐齐靠上去软软和和的柴禾,再睡睡铺垫稻草被盖满是米香几个人脚蹬手舞的大木床。总希望能再与一群孩子一起在院坝一群来一群去地疯跑,再和天真得有些幼稚平凡得有些平庸的同学一起暗自较劲比试学习成绩,再同学校的老师们一起坐在操场边的皂夹树下燃着艾蒿趋蚊听他们谈天说地。

对杯子坪,我选择了间离。好几次,到了梯子坡下,只需再用十几二十分钟,爬上去,就能到达不知梦见过多少次的地方。但我却放弃了,退了回来。我不想看到杯子坪那些我不喜欢的变化,我要让杯子坪永远成为记忆里的杯子坪。
于是,好多次夜里,我象柳宗元希望的那样,真就“化得身千亿”,走过杯子坪的每个山头,“散上峰头望故乡”。当有人从杯子坪来县城时,我就若王维对故乡表现出的强烈感情那样,对来自故乡、应知故乡事的人殷情相问:“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当月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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