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写诗而孤独
——给《海量》的作者袁银峰先生确切地说,对于袁人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能搜刮出来的记忆实在有限。起初是落莎姐三番两次在我面前为袁人广而告之,然后QQ上我们也加为好友,有过几次蜻蜓点水式的闲聊,其意义也只
——给《海量》的作者袁银峰先生确切地说,对于袁人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能搜刮出来的记忆实在有限。起初是落莎姐三番两次在我面前为袁人广而告之,然后QQ上我们也加为好友,有过几次蜻蜓点水式的闲聊,其意义也只是停留在网络层面,没有留下过更多的印象。
早听说袁人出了一本诗集《海量》,落莎姐跟我说过袁人寄来几册已分发给南昌的诗友了,因为紧俏偏缺了我一份。一日,落莎姐在电话中要我为袁人的诗集写点什么(这个姐姐真会抓壮丁),也不管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妇孺皆知的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如此也左右推脱不了,只好勉为其难默许下来,于是,落莎姐赶紧从另外一位文友手上把已送出去的诗集,掠夺一本过来给了我,至此才知道鸭子是怎样被人赶上架的。更感觉姐姐手中有一根无形的鞭子像闪电一样,在我的头顶上“嗤嗤”作响。
从《海量》中我知道了袁人的真实姓名叫:袁银峰,七十年代生人,在江苏如东一个傍海的地方做着乡村初中教师。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能够做到安贫乐道,始终不被外界的繁华所诱惑,偏安一隅做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内心柔软的情感不时在《旷课的喻萧萧同学》和《复学的陈爱东同学》之间交织煎熬,或者在某个隆冬的凌晨时分,“气温摄氏零度以下”独自走出安静的校园,看着一辆“拖拉机 撒野似的/攒足劲头狂奔”,你的心也随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越过海防公路,走向那片“潮水已经闻讯退走”的滩涂,在“赶往大海的乡亲们”中间不声不响捡回一脑袋的诗意,而此刻,“星月倦怠/灯火次第亮起”,作为诗人的袁人已从那片宁静而又喧闹的滩涂回到了校园,正准备新一天的工作,“心中春暖花开”早已超越了季节。
收到袁人诗集的那一天,我没有急着翻看里面的内容,好几回拿到手上只翻到封二好一阵子端详着诗人的那张照片,想象着作为背景的那条废弃的木船,和木船下面杂草荒疏的一片向外伸展开去的宽广的地域,可能就是他在作品中经常写到的东方大滩涂的一角,但我始终想象不出的是那片大滩涂究竟会有多大,一个诗人在上面踽踽独行时,从他骨子里生发出来的忧郁能不能把它覆盖,或者说,它是否装得下诗人的生命中久久不能释怀的那份贴近灵魂与大地的悲悯,和偶尔从滩涂柔软的肚皮上拾起的一枚贝壳花所引发的奢侈的快乐?冥冥中感觉那条废弃的木船有强烈的**要告诉我这一切,可我听到的分明就是南黄海的潮涨潮落……
我只好到袁人的诗集中去寻找答案。满怀着一个拾贝者的好奇与渴望,在每天早晨上班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上,有那么几天我坐在一个固定的位子上,埋头于文本中那片书香缭绕的大滩涂,一页一页地深入浅出,任凭赣江的水风贴紧车窗忽忽如语,如前座女子春风一般的秀发在我脸上轻扬,浑然以为自己已经置身在南黄海神秘的涛声和东方大滩涂咸湿的海风中,一公交车厢拥实的喧嚣也没能挤仄我身心俱淼的空阔。
隐隐约约我仿佛闻到了一股土甜与酸楚杂陈的酒香,来自“作业的铁驳船”上被海风醉得东倒西歪的一堆空酒瓶,来自“凌晨的遇险”中“蹚着齐腰眼甚至胸膛的水/把自己捡回家”的渔民们“不可貌相的酱紫的脸色/让人看不出酒力/就像看不出对丧生的恐惧//喝吧 喝尽一生都不会醉/因为海水可以杯量”(《海量》)。“海水可以杯量”,这到底是一只怎样的酒杯呀?当我在一首诗歌中与它相遇,世界上所有的海水都变成了一滴咸涩的泪,挡在我的眼前,使我的思绪不能前行,一整天只为它盘桓不已……
好些天我时常幻觉那样一只神奇的酒杯,它不显高贵,是很乡土的那一种,几份粗犷、几份拙巧、几份纯朴,仿佛商周以前的出土,因偶然的机遇被时间带到一片广袤的滩涂,被汹涌的海潮砥砺,被苦难的海水濡染,渐渐褪尽了浮华,却吸纳了巨大的能量。这能量来源于大海,却反过来杯缩大海的汪洋。在我看来,这正是一种返璞归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是诗人的参与,这使我感受到了诗人所承受的苦难之多、之重,就像这只酒杯承受着一座大海一样。在这里我又要写到孤独,哦!孤独,这让世间所有的玉液琼浆都比之不及的人间夜露啊,你与生俱来地融入在一个人的骨血里,如痴、如梦、如幻、如狂,毫无理由非要把这个人折磨成诗人,好像只有这样人间的喜怒哀乐,大地的枯荣兴衰就找到了最佳的代言人。孤独的袁人被一片滩涂和它的所有者选中,每日的风潮是无尽的倾诉。因此,我的眼前总能看见一个踽踽独行的影子,时而被晨露濡湿,时而被夕阳拉长,他的每一行脚印都是一行苦吟的诗歌,发表在滩涂,又被大海珍藏。这是有幸呢还是不幸,我说不清楚,只记得有一句这样的名言说过:“诗人是苦难的化身”。
既然已经成为苦难的载体,诗人啊,你再也不能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大地飞翔了,你要么就在精神的高度上孤芳自赏,像荒郊野外、村前屋后自生自灭的腊梅花,在飘飘的大雪中与一缕孤芳“相看两不厌”,享受一份天籁。要么就向大地的深处继续堕落,因为你已经发现形而下的土地上,才能长出形而上的苹果。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真正的诗人是内心安静,灵魂纯净的骄子,他既无意深山古寺中六根清静的菩提树,更不苟同那些对自己的“下半身”情有独钟的自恋癖。当我们的孤独臻于极致,才能够写出忘我的诗歌。
也许我们不是因为孤独而写诗,只是因为写诗而孤独。就好比我不能为诗歌指路,但可以为诗歌壮行!
最后,我要请《海量》的作者原谅,我实在无力为你的诗集作一篇像样的评论,只能借你的《海量》倾诉我内心孤独的呓语。
2009.6.6.于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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