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季羡林先生的回忆

对季羡林先生的回忆

助理散文2025-10-14 08:32:43
号称国学大师的季羡林先生,终于以98岁高龄走完自己的颇为完美的一生,驾鹤西去了。浏览网上信息,知道北京大学正在校园里赶搭灵棚,接受社会各界人士的吊唁。我并没有赶这个热闹的兴致。不过,悠哉好歹多次见过他
号称国学大师的季羡林先生,终于以98岁高龄走完自己的颇为完美的一生,驾鹤西去了。浏览网上信息,知道北京大学正在校园里赶搭灵棚,接受社会各界人士的吊唁。
我并没有赶这个热闹的兴致。不过,悠哉好歹多次见过他,而且在《燕园梦》里特地将他写入,因此也有些话要说。乘这个机会,悠哉就说说吧。
先从《燕园梦》第一章对季先生的描写谈起——

7月12日运送行李。一些同学联系本单位车辆接运,那些联系不到汽车,或所在单位暂无法安排单身宿舍的,只好将行李寄存于亲朋好友处。尽管杨明中的权威遭受“无边的挑战”,可他并不袖手旁观,而是最后一次发挥其领导才干。他设法租来一辆平板三轮车,组织六七个男生帮助女生们搬运行李。完事后,因约定16:00还车,时间绰有余裕,谭冕便兴头起来,攘臂倡议道:
“干脆,咱们骑着车,到未名湖转圈去吧!”
大家齐拍手赞成。杨明中招呼大家上车,说他要当一回板儿爷。大家一听纷纷争嚷起来:
“我来骑!我来骑!”
结果,大家轮流过了一把板儿爷瘾。绕湖几圈后,还是不足兴,大家又兜到后湖一带玩耍。突然,一不小心,车轮陷进水泥路面的一道裂缝里,砰地一声爆胎了。大家并不挫劲,反倒拍掌哗笑,纷纷跳下平板三轮车来。这时候,檀弓一指前方道:
“大家别吵吵!瞧呀,季先生在那儿呢!”
后湖边一棵大柳树下,季羡林先生安坐一个垫有坐垫的石墩上,正在纳凉。他手握一柄蒲扇,悠扬地扇着熏风,一扇一扇又一扇。荷花初红柳条碧,映衬这位年逾古稀的饱学之士,堪称燕园一佳景。季先生穿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背心,微露瘦骨嶙峋的胸脯子,下身灰布长裤,戴一副玳瑁框墨镜。实际上,大家在北大图书馆教研阅览室经常邂逅季先生,他的标准打扮是:穿一身灰布中山装,带个老式帽子,拎着个人造革旧皮包,一眼望去颇像乡镇干部或村支书这类角色。但是,今天他这么副打扮,大家尚属初睹。他们走上前去齐声问好,季先生热情招呼大家坐下。于是,有坐平板车的,有坐近旁石墩上的,有坐湖岸山子石上的,全伙儿七嘴八舌放言,和季先生快适地清谈起来。
季先生首先为自己不摘墨镜而致歉,解释说:近年来,他眼睛不大好,患有老年性白内障。上星期,刚做完一次手术。现如今,他的视力好得多了,左眼恢复到0.7,右眼恢复到0.8,能够看书了,但是怕强光照射,所以得带一副墨镜。
老杨笑指湖中盛开的娇艳荷花,对季先生说:
“季先生!我读过一篇您描写这池荷花的散文。”
季先生闻听,舒怀地惬笑。他拿蒲扇指点着荷塘说:
“这是我从洪湖带回的种子,随手投进后湖里,不想几年后,竟然长出满满一池荷花,而且开的是并蒂莲,周一良先生将它们戏称作‘季荷’。”
说到这儿,许是嫌拿蒲扇指点定位不够准确吧,他将蒲扇交到另一只手里,改用手指指指点点,说哪几朵是昨天开放的,哪几朵是今天上午新开的。原来,季先生“爱水看花日日来”,他每日家在后湖湖畔,或负暄闲坐,或漫步徜徉,观察着、品鉴着、惊叹着这满池的荷花呵!大家顺他手指方向望过去,目光不时地游移,嘴里啧啧连声,着实惊羡不已。
老杨呵呵笑赞一句:“季老,您真乃神仙中人也么哥!”
大家拍掌爽笑,齐声附和称是。
檀弓从路旁拾起一块西瓜皮,躬下身子,探手插进清泠泠的湖水里。一群红鳞鱼儿即刻摇头曳尾,从深水处游到岸边。檀弓朝老杨招招手,老杨忙过去俯身瞅看,但见鱼儿拢作一堆儿,挤挤挨挨,争浮上来啄食瓜皮,嘴里唼喋有声。鱼儿不停地曳游过来,搅漾清碧的湖水,摇曳挺立的荷茎,连带花叶也晃荡起来。朵朵荷花款款摆动,彼此逞妍斗色。老杨蓦地想起一首古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不禁心下大悦,恍然涉足阆苑矣。安小薇瞧见,拍掌笑道:“呀,呀呀!好玩死了!”说时,她拿左手撩起裙摆,将一茎嫩葱条般的手指斜斜探入湖水。那舒曼的身姿,宛如娇花照水一般,构成一道临水的风度。簇簇鱼儿疾忙曳尾趋近,争相啄食葱指的尖尖。她“呀”地一声惊呼,将它急抽出水。檀弓和老杨在旁瞧着,齐抚掌大乐,呵呵爽笑。
顿了一顿,季先生又讲起一件前年发生的趣事——
有一天,负责照料他生活起居的阿姨叫喊他,季先生耳朵不大灵便,当时没有听见。阿姨以为季先生出去了,便将房门锁上,径自上街买菜去。待到季先生想出门时,竟发现自己给反锁在屋子里,而这时恰巧学校一个重要会议等着他参加;情急之下,八十多岁高龄的他,毅然跳窗而出!
说到这儿,季先生笑得眼睛眯成两弯细缝儿,拿扇子扇着熏风。他缓缓地挥动蒲扇,一扇一扇又一扇。杨明中笑注一句道:“这,就是您住一楼的好处!”大家轰然笑将起来。阵阵荷风从湖面吹来,袅袅生出凉意,一股沁脾的馨香弥散于空气中。隔着湖心岛,对岸屋舍敞开的窗户里,传出缥缈的男女声二重唱,夹伴着古筝的泠泠清响。似乎在唱乐府民歌,《阳关曲》或《关山月》什么的。歌声穿林度水而来,旋律单纯而朴素,具有明朗的欢欣,又浸润了少许忧伤。遗憾的是,听不清他们歌些什么。大家凝神屏息,静听了一会儿。稍顷,阿姨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傻瓜相机。她热情地招呼大家:
“来,来,都过来!机会很难得,你们快站拢来,和季先生合个影吧!”

以上所写,有《燕园日记》为证,全然是真实的。那个日期,(1997年)7月12日,也是真实日期。
需要补充的是,那天我们的谈话还聊起“清华四剑客”,季羡林是其中之一。我好奇地问:
“请问季先生,究竟‘清华四剑客’指的是哪四位?”
季羡林先生正要回答我的话,不料一个女生问起一个别的问题,他转过脸去回答。过后话题越岔越远,就再也没有提及了。
过后那女生对我说:“你那么问季先生,弄得他有些尴尬。我赶忙插话问别的,免得人家没法回答。”
我好奇地问:“他尴尬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另一男生说:“是尴尬。因为‘清华四剑客’只不过是后人的说法,具体指哪四位,他怎么会晓得呢?”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也就是说,当年的清华人个个骄傲,不可能将后来才成名的季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