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士兵

特战士兵

邻畺小说2025-05-16 00:44:04
纯铜,明黄色,专属于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雷明顿M700P──三枚明黄色的子弹壳妥帖地躺在我的旅行箱里,我要带着它们上飞机,飞回北京。它们是被我收藏的,出自成都市郊斑竹园某个经纬点的武警四川总队某特种作战大

纯铜,明黄色,专属于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雷明顿M700P──三枚明黄色的子弹壳妥帖地躺在我的旅行箱里,我要带着它们上飞机,飞回北京。它们是被我收藏的,出自成都市郊斑竹园某个经纬点的武警四川总队某特种作战大队靶场。
约三个小时前,大队长赵岭带我到靶场。靶场在兵舍楼后面的大草坪上,每天我在接待室里采访他们,都会听到或零散或稠密的枪声传来。赵岭早在我来的当天就许了愿:找个时间,打打枪。多久没摸枪了啊,我还是当班长时打出过一次雷人成绩,五六式冲锋枪百米有依托射击,五发子弹打了五十环。雷明顿狙击步枪,一副敦厚的模样,低调地迎接我。赵岭只发给我三发弹。这玩意儿贵重,一发五十多块呐。现在,由我射击完毕后弹出弹仓的三枚弹壳,却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机场安检员命我取出子弹壳。我说我必须要带上它们。我掏出警官证,不好使。只能返回去重新办理行李托运,只为了托运这三枚子弹壳。
这是二0一二年三月九日的一个下午。
职责焦虑症
“职责焦虑症”的说法──也就是个说法。这种说法,纯属我个人杜撰。特种作战大队大队长赵岭,每时每刻仿佛被裹缠在焦虑当中。赵岭的焦虑由何而来?三十六岁,正营职,不算快,是焦虑的关口,眼下不少人都为这个焦虑──谋发展是好事噢,没有错。赵岭立过一个二等功、六个三等功,获奖证书可以码墙头,仅凭军功就高出别人一大块,若在这方面焦虑可就是过虑了,再说,他也是真没那个工夫。
赵岭的焦虑源自一句话。那句话,别人听过如风过耳,而他听了却过耳不忘。
二00二年八月,特种作战大队组建反劫机中队,队伍以人员抽组方式解决,全支队三山五岭的尖子干部尖子班长尖子战士迅速集结,强强联合,几乎一夜之间,一支新的队伍诞生了,赵岭被任命为反劫机中队副队长。当时,他了解到一个反劫机案例──执行任务的一名德国特警对现场的百姓说:
“我要让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人质救回来。”
太平常的一句话,可是,紧随这平常之后的一切,却是绝对的不平常,因为那是无法预料的危险,更有绝对不平常的沉重的责任。对于一个特警,责任的成本不但包含承担的风险,更有日复一日的磨砺和坚守,你必须终日拿战友当敌人死磕对打以精纯功夫,拿自己当敌人捉对厮杀以保持血性──“我要让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人质救回来。”──我,我的兵,我的队伍,我们能做到吗?
赵岭一直的焦虑就是这个。
“副官儿副官儿,扒拉床单。”一个副职,实践中完全可以将这个职位操作成一个闲差,抓训练有中队长嘛,抓思想工作有指导员嘛,可赵岭却要“给他抽起”。这是句成都方言,意思是“帮他承担”,这个“他”指的是中队长贺龙坡。两年后,赵岭当了指导员,可以在训练场背手了,或者干脆戴个小眼镜,留在室内写写画画准备个思想教育课件什么的──他还是“抽起”,白天跟兵一块摸爬滚打,夜晚加班填写“八本一表一册”,以备迎候上边垂直降落的检查。这种“抽起”,不仅劳身,而且劳心。劳心既伤身且伤神,你就是特种兵也白扯,终于撑不住了,身心俱疲,一副精精壮壮的身板突然给“抽趴下”了。二00四年一月的一天,午饭后,他想歇会儿,屁股一挨床沿,人就过去了,醒来睁开眼,上边围了一圈人头,都脸朝下对着他。通信员哇地哭出声来。这回,他把自己“抽”进了医院。医生下诊断:疲劳过度。他在医院躺不踏实,住了四天就跑回来继续“抽起”。
从某种意义上讲,一个军事指挥官就是个职业“刀斧手”,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把手下的士兵身心多余出来的部分斩掉,把他们规范成最佳最强战斗力的载体。
我们还不够强,我们应该更强──一个“更”字,道出了赵岭焦虑的原因。
假如有一天特种作战大队投入实战,能否一招克敌一击制胜?没试过,谁说得准啊!所以,只能练得更苦,练成更强。问题是,“更”是上不封顶的啊,你“更”到什么程度是个头?可是,真还就亏了这个“更”,这让赵岭干活儿时有了抓手,“更”字是他的“射击出发地线”。
“更”字无疑会带给人焦虑。这种焦虑源于职责意识的自觉强化。当然,这种焦虑本身往往会催发某种“豁边”行为,外人见了,难免会觉得一惊一乍的。手枪快速射击,距离十米,二十面胸环靶在枪手们眼前排成排──迅速拨枪,举枪发射,要的就是稳和准。从某种意义上讲,射击主要打的是心理,战场上,精确射击所造成的伤亡比例极小。换句话说,战场上官兵因恐惧导致的紧张和能力失调,也许使他们的射击正常发挥大打折扣。据统计,热兵器时代开始后,战场上每消灭一个敌人,平均耗费子弹一至五万发。就是说,士兵的射击“成果”,基本是由“概略射击”所体现,或者说被乱飞的子弹撞大运“碰”上的。
枪手们开始射击。赵岭在离靶子一米处稳稳站立。一个一个来,每人面对一面靶子,同时面对一个大活人赵岭。一个枪手打完,赵岭后退,在下个靶位站好,依次后撤,直到二十名枪手射击完毕。这是简直是在玩命,如果哪个枪手心慌手抖,击发瞬间枪口偏出一两个厘米──你敢想吗?可是赵岭敢这么干。训练大纲上无此教范,赵岭是从外军资料上看到的。别人能这么搞,我们怎就不能?不是说养兵千日用兵千日吗?既然养兵为用兵,不是用来装饰威慑的,特战训练就必须要最大限度地逼近实战。战场上个体能力的体现,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给撑台面,否则士兵将无法摆脱恐惧心理的阴影。他硬是把自己当成了一面“照妖镜”,要照出兵们内心深处的“丑”,把他们逼到绝处,让他们把自己身上多余的杂碎和水份挤压干净,还原出一个精精干干的特战队员。当然,不是谁都可以这么干的,赵岭严令:在特种作战大队,只有我才能这么干。
做为反恐训练的一个战术训练科目,破门突击动作在训练过程中基本是摆出样子,点到为止──训练嘛。赵岭不,他要加入实战内容,要求队员们都穿上防弹背心,戴上防弹头盔和防毒面具。行动开始。战斗小组逼近角位门,破门手破门,前锋队员立即突入,掩护手迅速跟进,发现目标射击。危险通常在此处发生:掩护手发射的子弹基本是从前锋队员的耳边呼啸而过。开始训练时,没人敢当前锋队员,赵岭说我来。大队长罗国华发话了,他对赵岭说,注意安全。这是一句很“政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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