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偶
一屋子里很黑,在拉亮灯的时候她才发觉光线暗的让她看不清楚墙上贴着的字画。这间房子里的窗户因为坏过很多次,所以父亲才放弃了修理。窗口仅用一块蓝色的布遮挡,上面是两只动物的图案,一只猪与一只兔子,有时她错
一屋子里很黑,在拉亮灯的时候她才发觉光线暗的让她看不清楚墙上贴着的字画。这间房子里的窗户因为坏过很多次,所以父亲才放弃了修理。窗口仅用一块蓝色的布遮挡,上面是两只动物的图案,一只猪与一只兔子,有时她错觉的听到它们谈话的声音,只要外面吹进来一点风的时候,布帘就很容易被掀起来,然后它们的谈话终止。
这是她很不服气的一次,在吃饭的时候,母亲手里一直拿着水果刀刀嗫嗫嚅嚅的说着胡话,她称自己是驱鬼大师,她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门外,大口的骂着脏话。她的精神时好时坏,常常在饭桌上撒小孩子脾气。父亲不想家里遭笑炳,也不愿意把母亲送到医院,可邻里谁都知道张翠兰有精神病,而且还是无缘无故就疯了。
这天起了很大的风,她去厨房收拾碗筷,听到母亲坐在厅堂里咒骂着老天爷不长眼之类的坏话,她从厨房忙完出来以后,看到父亲坐在隔壁的床上边抽烟边叹气,这天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白色的裙子,所以腿部关节被冻的很疼,似乎冻成了关节病,小小年纪落下了这样一个毛病,她在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件红色的外套,抱在怀里,然后在已经掉了漆的木头书柜拿了一本封面是黑皮的笔记本,她蹑手蹑脚的上楼了。
打开门的时候,从上面的墙壁落下很多灰尘。她搬开绊脚的杂货,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睡在这个房间,她会在夜晚的时候帮她补衣服的扣子,而现在,这里除了咸鱼翻,破旧的椅子,还落了这么多的尘埃,也许年代过去了,就像她阻止不了自己长大一样,门口挂着一本二零零八年的日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记起来,这是母亲从这间房子里搬出去的时候留下来的。那时母亲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问题,父亲怕她不清醒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所以他们搬了出来,住到一楼。空出的这个房间除了偶尔放进去废弃的东西,就再也无人问津了。
她轻轻的掩上了门,门板吱呀一声,像是远古下了咒语的木门发出顿重的声响,那一刻,她的耳根突然清净了不少,眼前的颓败景象也不过是一场小风波,她在这里的宁静生活可能只持续的了一小会儿,可是这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安慰,她在靠墙的小角落铺上一张书纸,然后倚在废旧桌子旁坐下来,在膝盖上铺上那件红色的外套。似乎风声没了,楼下的骂声似乎也渐渐的变成了喜庆的笑声。
这是一间堆了不少杂货的房间,她看到过蜘蛛在房梁上结过的厚厚的网,那种黏黏的像是乳白色丝线一样的网上挂着蚊子的残体,她看到白色的飞蛾在网中费力的挣扎,最后还是要等待被蜘蛛吃掉的命运。墙角的最里面摆了一张绿皮的桌子,好几次从里面传来老鼠争食的打斗声,它们跑到房梁上,弄出很大的声响。她觉得墙面那朵小时候描摹的玫瑰图案很刺眼,用了很不搭调的棕红色。这里的灯泡挂在房梁的终端部分,从几根发红的丝线里发出让人很不安心的光线,灯泡摇曳了几下,似乎所有的事物都在移动。
她对这个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房间感到背脊生凉,在撞到金属器具的时候,她还是将身体往里面缩了缩。这里,她似乎是常客,在夜晚父母都睡了的时候,她一个人来这里写日记,她发觉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快乐了,那种累的东西像是血液占据了她的全部。她第一次写的死的时候哭了。那次,父亲忍无可忍,第一次动手打了母亲。
终于,在落满灰尘的镜子前,她看到眼前模糊的自己。她有太多苦要诉,她一直看着镜子直到流泪,这种病态似乎无药可医。镜子破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她想,一切根本回不到最初,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尝了血珠子的腥味,她用无名指沾上血,在镜子的背面无数次的写上死。
死,死。这对她来说似乎就是结局收场的部分,华丽落幕,她是自己默剧的主角。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怕,这也是她第一次想到这么可怕的词,她不敢相信自己原来这么坏。
父亲在做饭的时候被开水烫到手,母亲坐在边上看着他,然后止不住流泪,她大概只能清醒很短的时间,她也大概知道自己的状况。清醒的时候母亲叫她的名字,说要帮她做好看的棉布裙子,用她喜欢颜色。这些话,她说了很长时间,却一次次的被她的神经折磨到忘记。不清醒的时候,她就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坐在门口,边唱歌边笑,有时还哭着骂一些脏话。
她说:“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犯了罪,我是来帮助你的。”
她说:“你们都是魔鬼,都要来杀我。”
她说:“她杀了人,有人要找她报仇。”
她说:“有人要杀她,家里有狐狸精。”
对于母亲种种失态的行为她只有顿感失望。在母亲扬言要杀死自己的时候,她躲在外面一天都不敢回来。父亲是无能为力的,他只有教自己忍受,一次又一次在黑暗中度过。趁母亲清醒的时候她同她大大的吵了一架,母亲吃惊的听着她说完一句又一句气话。她以为什么都说出来就好了,也没有在意话中的份量,可是最后母亲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她甚至不知道母亲的疯何时是一个止点。
所以,她在灯光很暗的房间里写日记,用黑皮的笔记本,用红色的水性笔,偶而看看被腐蚀了的墙壁。她写到:“结束的过程是短暂的,可是对于母亲的结束她却想恨心的弄死她,这是在帮她赎罪,是一种心的超脱,她想,也许死,真的是一种解脱,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也许她不知道自己与母亲争吵中的话可以让她发疯到死,更何况,她当时还清醒着。
二
她向我投以乞求的眼光时我却无能为力,于是我端坐好姿态,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母亲开始愤怒的撕扯自己的头发,边扯边叫出声来。她一直不断的骂着脏话,在发觉自己已经饿的骂不出声来的时候她开始长时间的盯着镜子,似笑非笑的整理自己的头发,等缓过来点力气的时候又突然重复这样自虐的动作。她吃掉在地上生了霉菌的面包,咽着水吃,边吃边笑边说自己不能死,掉在衣服上的面包渣被她用手拍掉,然后狠狠的踩在脚下。
黛朵的头一直陷在红皮沙发里,像是没有头一样的,身体四周充斥着血红,她颤抖着,将手中的布偶娃娃紧紧的抱在怀里。母亲还是发现了她,从镜子里她看到陷在沙发里的黛朵。于是她走过去,跪在她的身边。她说:“别怕,以后没有人在敢欺负我们了。”
她感觉到母亲冰冰的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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