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你看不见
九月的傍晚。太阳刚在漫天飞舞的红霞中隐去,暑气还没有褪,空气中漂浮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有点闷热的水房因此清爽了不少。大家散在各个角落里急急地洗着自己的衣服,再过二十分钟晚自习就要开始,折腾到将近十
九月的傍晚。太阳刚在漫天飞舞的红霞中隐去,暑气还没有褪,空气中漂浮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有点闷热的水房因此清爽了不少。大家散在各个角落里急急地洗着自己的衣服,再过二十分钟晚自习就要开始,折腾到将近十一点才能回来,那时候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了了。
文岚从食堂打饭回来,倚在水房门口一声不响地吃,出奇地安静。舍长在大窗口甩着她湿湿的长发,跟大家大讲特讲《我的野蛮女友》,突然对文岚说,鸡婆,你哑巴了?
文岚把勺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会拿下来,我刚刚在路上,看见孟菲菲了。
一屋子的人一下全没了声音。我一边拧衣服一边诧异地回头,发现她们全都在盯着我看,眼神是复杂的。我愕然,她回来怎么了。再凶,也不用把你们吓成这样吧。
继续漂洗衣服,拧干,挂起来。挂衣服的时候,撑杆的手一晃,一滴水正好落入眼睛,我低头使劲揉,纯粹是个意外。这是个意外。
拎着早餐去教室的时候,在楼梯口看见了她。一年不见,孟菲菲黑了不少,高束着头发,一对银色的大耳环在尖瘦的下巴旁显得特别刺目。她穿着短短的吊带上衣和牛仔裤,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热带气息。她细薄的嘴正飞快地一张一合,在毫不留情地数落着身边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生。
她还是这样跋扈。刚回来都不知道消停一下。
早在高一那年冬天,她就因为一气冲上四楼甩了一个朝她扔雪团的男孩两大耳光而一举成名。于是连我这样一个当时孤陋寡闻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她的张扬,她的激烈,她的霸道,我都知道。当然,还有她的曹昱。
我经过她们身旁的时候,那个小女生用手肘蹭了蹭孟菲菲的腰。我听见她小声地说了一句,就是她。
有消息出来说,海南那边高考分数线虽然低,教学质量却远不如这边好。所以孟菲菲回来,计划下个学期最后一个月才走。
文岚从上铺把头像女鬼一样垂下来,喂,这么说你有将近八个月的时间将在她的魔爪下挣扎!早点睡,养好精神,战争随时会爆发,你要作好充分准备!
那边姗姗和阿段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咱们小豫跟曹昱,说白了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捉贼还要拿赃呢,她孟菲菲再霸道,总不能不讲理吧。
哪有这么简单?芯亚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这种话,拿来骗骗你们两个傻瓜还行。连小豫她自己都明白没有那么简单的。
更何况,孟菲菲什么时候对曹昱身边的普通女生朋友客气过?文岚泄气地补上一句。
舍长摘下耳机,望着天花板,女人啊,就是贱哪……
去死!文岚抓起枕头朝舍长扔过去,无奈眼法太差,枕头掉进了芯亚的洗脚水里。
灯也恰到好处地在此时熄了。
我的枕头!
我还没有洗完脚呢!
哈哈哈!
单词又没有背完!
困死了!
……
我在喧闹中想沉沉睡去。电话却响起来。
喂,芯亚,接电话。黑暗中,文岚的声音。
你离得近,你接。
靠!我在上面!
别管了,反正小豫都睡着了。
她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强了。这么吵都可以旁若无人,独会周公。
铃声顽固地不停地响下去。
我爬起来,抓过话筒。
小豫。曹昱暖软清澈的声音传过来。
我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他那张孩子气的圆脸,清秀的眉目和微张的嘴巴。他衣服上总是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他说,妈妈每年都会送我一瓶稀奇古怪的香水,可我从来没有用过。洗过的衣服在太阳底下晒,留下的,是阳光的香味,我喜欢。
暑假的黄昏,我坐在他单车的后座上,听着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话。风吹过来就把他的味道送入鼻中,清爽香甜的气息会和那时天边飘渺华丽的云彩一直萦绕,萦绕牵绊整个夜晚的梦境。
曹昱说,有一天,我要骑着单车带你去旅行,去看海。
去海南么。我淡淡地问。
我、我、我……他“我”了半天,有点慌张。
紧张什么啊,她走了这么久,不想她,才不正常呢。我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小豫。真的。
小豫。他的声音焦灼起来。我想象着他黑黑的细长的眉毛皱起来很吃力的样子。那是他想数学题目是的标志性表情。
曹昱讨厌数学。当初选文科就是因为以为文科的数学不难。谁知道学校的意思是,语数外三个主科,文理的教学难度要保持一致,说这样可以保证高考时两边的学生都拿高分。所以每次段考同学们都叫苦连天,文科的抱怨数学太难,理科的大骂语文和外语老师变态,接下来的一个月却照样不想学自己的讨厌的那科。
高二第一个学期期末,我们的教室做了文科班的考场。考数学时我早早地交了卷跑到楼上等他们出来,好进去拿外语资料。偷偷从窗口望进去,清一色的愁眉紧锁的苦瓜脸,我不禁冲他们笑了一笑,立刻招来无数白眼。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理科生的笑脸都是不受欢迎的,无论多么友好都会被视为幸灾乐祸或是嘲讽。
就在窗口下,我的桌子上,坐着曹昱。他正望着最后那道证明题发呆。
那道题要加五条辅助线,真是难为他了。
我正在为他默哀。曹昱突然抬头发现了我。他脸上顿时出现了像迷路的小孩找到妈妈那样高兴的表情。我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浑身抖了一下。
那时候我们还从没说过话。我望了望讲台上半闭着眼的监考老师,那是很宠我的数学老师,她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嘴角似乎有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冲她吐了吐舌头。可是,我要不要帮曹昱呢?
小豫你怎么不说话?晁豫?
以前他总是叫我曹豫。他说感觉像在叫自己,很亲切。
南方人说话chao、cao不分。高一时宿舍的人跟我还不熟,叫我都带着姓。爱一惊一乍的芯亚嗓门特别大,总喜欢大老远看见我就曹豫曹豫地叫。那天打开水的人挤得热火朝天,我一人接两壶水正忙得不可开交,芯亚在路边尖着嗓子叫半天我也没理她。
人堆里却突然响起一个男孩秀气的声音,干嘛啊?!
我回头看见芯亚的嘴巴张成O形呆在原地,再一转头看见一个男生正憋红了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突然间很想笑,于是我朝芯亚眨了眨眼然后两人放肆地笑了起来。
后来我知道了他叫曹昱,日光,光明的昱。
而我是晁豫。晁盖的晁。
我爸爸就叫晁盖,可是他一点都不像这个名字那样充满了英雄气概。他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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