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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将被接纳,另一个将被抛弃。——《路加福音》17:35“早上好,David。”熟悉的声音传来。David合上已经看过许多遍的《变态心理学》,微微抬眸,并不意外地看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从门外走入。来
一个将被接纳,另一个将被抛弃。——《路加福音》17:35
“早上好,David。”熟悉的声音传来。
David合上已经看过许多遍的《变态心理学》,微微抬眸,并不意外地看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从门外走入。来人态度自然,落落大方,仿佛是来拜访好友。
但实际上,这里是一家私人的心理诊所。David是这里的心理医生。
“早上好,Adrian,”David抬腕看了看表,果然,9:00am,“你永远这么准时。请坐。”
“守时是一种美德,不是么?”Adrian微笑着在白色皮软榻上坐下。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手肘撑着扶手,以手支颌。玻璃窗外射入的晨光中,这个蓝眸黑发的年轻人的侧面轮廓,优美得如同希腊雕像,而微笑的温度又使他如此可亲。若是在其它地方,一定不会有人猜到他是一个病人。
对David而言,这位病人有着特殊的意义。Adrian是他的第一位病人,也是诊疗持续最长的病人——从他开始经营这家诊所,直到现在,这场诊疗已持续三年。不过,这在心理治疗中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毕竟心理治疗只能循序渐进,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
David注意到对方带进室内的一份报纸:“今天的晨报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吗?”
Adrian把报纸递给他:“乏善可陈。除了又一场‘吸血鬼’的谋杀。”
果然,报纸首页以醒目的字体印着:“吸血鬼”再造杀戮,警方束手无策。
David微微叹息:“这两年,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吧?连环杀手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Adrian的目光落在David手中的《变态心理学》上,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情:“原来你对这个有兴趣?那么,能否对这个凶手做一下心理分析?”
David放下书,扶了扶细框眼镜,摇头道:“犯罪心理学,我并不擅长。而且,这位代号为‘吸血鬼’的杀手,犯罪行为冷静严密得可怕,不是一般的变态杀手,甚至有些匪夷所思。我想,这也是他至今未被抓获的原因。”
Adrian挑眉道:“难道就没有能分析其心理的专家?”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如果‘风语者’还在的话,也许能把他绳之于法。”
“风语者?”
“对,就是四年前曾帮助警方破获了多起恶性犯罪案件的心理学家。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警方没有透露他的个人信息,媒体就为他取了这样一个代号。不过,自从三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报道。我猜测,也许他已经隐退。”
“那他也算你的同行了。”
“同行?不,我这样小小的心理医生不能和真正的专家相提并论。如果媒体的报道没有夸张得太厉害,我猜测,以他在这个领域的成就,在国内应是数一数二。”David说着,有些感慨——其实他念大学时很喜欢犯罪心理学家,不过为了生计考虑,他还是选择了社会心理学的专业。因此,他对曾名噪一时的“风语者”有一种微妙的羡慕和钦佩。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转入正题:“你最近还会失眠吗?”
Adrian坦然道:“还是经常睡不着。一旦睡不着,就只能找点别的事做。噢,对了,看《圣经》是个不错的选择。”
David有些意外:“你是哪个教派?”
“不,我不信上帝。我是无信仰者。”Adrian的唇角优雅地轻轻扬起,冰蓝色的眼眸中有清冷的光芒,“信仰是没有结果的单相思。我厌倦。Egodixi:Diiestis…etsicuthominesmoriemini。”(我说过:你们都是神……但你们必然死去,像众人一样。——《圣咏集》第八二篇)
那一刻,透过镜片,David琥珀色的眼眸对上清冷的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Adrian露齿而笑:“只是开个玩笑。我的拉丁语说得不错吧?”
“你也会拉丁文?”David脱口而出,又立即懊悔自己的愚蠢。
Adrian不以为意地微笑:“你也会,对吧?上次我见你在看拉丁文的《罗马史》。我们总是有许多奇妙的相似。”
这一点,David不会否认。这三年中,他发现自己和Adrian在许多方面都有令人惊异的契合。这也是他从未厌烦Adrian来访的原因。事实上,以Adrian风趣的谈吐与渊博的知识,几乎不可能有人厌烦他。
但这也是令David不安的地方——心理医生应该以客观的态度来看待病人,而不是真的把病人当成朋友。更令他不安的是,以Adrian的口才和学养,时常能反客为主,不知不觉地掌握谈话的引导权。很多时候,一场令人愉快的谈话结束后,David才恍然发现,自己并未得到什么有关于对方病情的实质性信息。
这种被动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是十分失败的经验。他曾建议过Adrian去找别的心理医生,甚至主动推荐过几位德高望重的心理学权威,但Adrian总是委婉地谢绝他的好意。好在Adrian的病情并不严重,主要的症状是经常失眠和害怕孤独,David也就没有强迫他改去别处。
然而,由于Adrian的病情并无多少好转。同事听说了这个病例,都劝David放弃治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这个病例如此执着,几乎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方法,不愿放弃。其实他心底有一个答案:也许是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与Adrian同病相怜。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对他而言,六岁之前的一切完全是一片空白。虽然这对他的生活并无多少实质性的影响,但他还是希望从这个与他十分相似的人身上找到解决办法。
就像对着镜子,Adrian是他在镜中的影像。一个比他自己更完美的镜像。
他转身打开音乐播放器,以一支舒缓悠扬的钢琴曲作为背景音乐。拉上窗帘后,室内光线变暗。他在Adrian面前的柔软沙发上坐下,以轻松的口吻问道:“最近,你有想起什么小时候的事吗?”
“七岁之前的事,还是不太能回想起来。大概,我记忆力太糟了。”微微沮丧的自嘲口吻,但冰蓝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当然,在昏暗的光线中,年轻的医生没有察觉。
“没什么,这很正常。”David安抚道。但他心中已有一种猜测——Adrian这种特殊病症的根源在于他的童年,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略略沉吟,David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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