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屠佛
很多年以前,我爱上了一个人。那是我最好的年华,以我最纯真的模样,遇见同样年少的他。我不知道经过怎样两难的抉择,他才决定拥抱我,我只听到他抱我时心跳的声音。在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这便是我的一生。我欣喜,我
很多年以前,我爱上了一个人。那是我最好的年华,以我最纯真的模样,遇见同样年少的他。
我不知道经过怎样两难的抉择,他才决定拥抱我,我只听到他抱我时心跳的声音。
在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这便是我的一生。我欣喜,我感动,我热泪盈眶,我几乎愿意献出一切,哪怕生命。
可是,当流星划过时,他走了。没有只言片语,走得安安静静,我疯了,我疯了似的找他,我发誓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终于,那一天,我又见到了他。
他还是当初的模样,布衣袈裟,才冠三梁。
“似僧有发,似俗无尘,作梦中梦,见身外身。”他盘腿而坐,敲木鱼诵真经。
我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流下一行清泪。这一年,我找得好辛苦,他却躲在这里,把红尘全忘了吗?
我的心已到了崩溃边缘,我再忍不住。我放下一切,尊严、身份、地位,冲向他,就像多年前,我站在明月楼下,回眸望他,顾盼生辉。
他听到我奔走的步伐声,停了敲木鱼的手,转身便见了我疯子似的模样。
他来不及躲开,我已扑入他的怀中,眼泪鼻涕脏了他一身崭新的袈裟。
我又听到他的心跳,急促,慌张,还有一点惊讶!
我哭着唤他:“弗徒!弗徒!”却终究说不出一句怪他的话。
他没有应我,只是狠狠地推开我,避过我的眼,说:“红尘,不,施主请回!”
我的心好痛,好痛,我问他:“你真的将红尘都忘了吗?”
他不敢看我,双手合什,只道:“阿弥陀佛!”
“弗徒,你怎能抛下我?”我不甘就此放弃,大声喝问他,“你答应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忘了吗?这是我们的誓言!弗徒,你怎么能忘!”
我已泣不成声,身体剧烈地抖着,快要支持不住。我好怕会倒下,好怕在他没有回心转意前倒下,我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坚持,起码要比他坚持,“弗徒,跟我一起回去吧。山脚下的茅草屋还差一点就搭好了,茅屋旁的苹果树已经开花了,后面池塘里的金鱼???”
“阿弥陀佛!”他又道了句佛号,打断了我的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贫僧已入净土,从此六根清净不问俗事,施主请回!”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澄澈,波澜不惊,好像已入佛多年,可我不信他会舍弃这万丈红尘。
我抽出袖中弯刀。弯刀如月,握在手里只觉阵阵寒意。这是天颐年间祖父入驻南疆时,南疆祭司献给他的宝刀。祭祀说过这把弯刀是神物,通人性,可毁天灭地。我不要它毁天灭地,我只要它助我带回弗徒。
我拔刀出鞘,宝刀发出一声长鸣,如泣如诉,正如我的心,欲哭无泪。
我执刀向前,笑着说:“弗徒,你若不跟我走,我就让净土成为修罗地狱!”
“阿弥陀佛!”众僧齐道佛号,声如洪钟,着实让人望而却步,可我不怕。我握紧了弯刀,横在身前,刀身如火,却更寒。我狠狠盯着他们,若有人敢动一步,我便要他命丧当场。
他走了一步,站在众僧之前,面容冷峻,眼神如炬,那是我最欣赏的他的样子,可是他的话却如寒冰入心,冻彻入骨。
他说:“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哈哈哈!”我大笑,笑声苦涩,我知他听不出来。
我笑着质问道,“成佛?你要成佛?”
他说:“我本求心不求佛,愿令众生常安乐,无诸病苦,令彼众生,悉得解脱!”
“哈哈哈!说得真好!”我笑意更甚,“你要做佛,我便成魔,我要有你的地方血流成河!”
我的心终于痛到没有知觉了,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做他的佛,我成我的魔,我要用鲜血去唤醒他,哪怕天地尽覆,神憎鬼厌,我都不悔!
突然间,我只觉天地变色,眼前全是血红。唯有他,如天神坠落凡间,容色依旧,那双如水眼眸里无爱亦无恨。
我不想再看见他的眼,那是我的噩梦。我挥刀向他,直取他的双眼。
近了,近了,更近了。
他没有动,可是他身后的和尚拿着长棍冲向了我。
我转动刀的方向,刺入离我最近的和尚身上。我听到“叱”一声,弯刀入骨,血流如注。那人惨叫着滚到地上,没一会儿便断了气。我拔出弯刀,再刺向另一人,血溅到了我脸上,我尝了一口,温热的,还带着丝甜味儿。
我嘴角带笑地望向他,他还站在那里,手挽佛珠,口诵佛号。即使周身血光漫天,哀鸿遍野,他还是不染纤尘。
我杀心大起,只想把他们全部杀光,手中的弯刀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一刀一个。我看着血溅起又落下,好似一颗颗珠子挣脱束缚,以欢乐的节奏逃离原来的方向。
我踩着血,一路走到他身旁。
天地之间只剩我与他二人,我们靠的那么近,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我们又那么远,他要成佛,我要入魔;我们相望着,犹如隔了一个海,我怎么望,都望不进他的心,可偏偏从前的一切如幻影一幕幕掠过,深深扎在我的心上。
“为什么明明还是同样的人,你却不再爱我?”
半响,他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的刀就停在他胸前,刀身已经浸满了血,我们都闻到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汇入我们的神经。
这一刀,我终究是刺不下。
刹那的犹豫,他反手扣我,弯刀尽没入我的心窝,偏了一寸,却依旧血染半襟。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毕露。有熟悉的体温缓缓传来,人却变了样子,那时的他温柔多情,现在他也在面前,我已认不得他。他的眼离我三寸,我看得清他瞳孔里我的倒影:血染三千青丝散乱成伤,眉目如画依然旧时模样,胸口血喷薄而出溅上他的脸,一点、两点、三点????
白肤缀上血花,美艳似妖,他的样子哪里像佛?
我笑了,笑得好开心,我问他:“佛不杀生,你犯了戒,如何成佛?”
他望进我眼底,眼神无悲无喜,却带着寒潭的冷,一字一字道:“红尘是魔,贫僧不过斩妖除魔!”
每一字都像一把剔骨刀,剖开我的皮,剐掉我的肉,深深刻入我的骨髓。那种痛无法用语言说出,或者那已不是痛,是缠绕住一生的冤魂,将令我与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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