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记忆
五月，心河的水宛若婴儿的熟睡。它没有禁锢掉，在不
停的流走。只是没有波澜的，一座和谐丰碑。
凝望。河中流水。记忆绽放开，如同浸入了水中的纸花，机械的运作。
记忆之初。
五月。
那一季的气息以及风，贯穿心河两岸的每一寸空间。满满的填堵了空白。心河不再孤寂，蝶舞入。化不开的情结，依附。
心河从柳林里迤逦而来，藏着尾，不显出轮廓。俨然一副谦逊。
河岸。
青瓦，黄白色的墙体。是屋舍。隐隐伫立于柳林的绿荫里，羞涩的面容在清风里闪现。却被一片绿渲染得透彻分明。
这时，屋舍像画中极其微小的一点色调。却不容忽视掉，它仍以和其他事物等同的分量存在。
如同五月的记忆。青春一季不容抹掉的斑驳。
屋舍面河，驻足于河岸。河岸杨柳，随风而舞，身姿妙曼。河中流水，透若水晶。河底碎石，被记忆冲刷得流光绽放。
晓蝶就住在这里。心河岸。屋舍就是晓蝶的家。
因此。晓蝶常在心河岸留下她的身影，冲淡心河的孤寂。
仍是夏季里的河。
微风拂过水面，暧昧似的摇了摇水上的柳条，柳不避，俨然不羞。
柳条已梳了辫子，但又不自信似的在辫上缀上一些白花，她就坐在河岸的石块上将白如雪的脚丫伸在明净的河水里，凝望一河的流水。
柳随风而舞，在为她行祭奠青春之礼，风展歌喉为她歌一曲别离。
他已然离去。会在哪里驻足，亦或者沿途返回。两不知。
只是，流水仍流。
不复从前。
记忆若水。
茫茫。
聚。
如梦。
别。
若水。
曲终。人散？结局？两不知。

2、源头
晓碟光着脚丫沿着河岸奔驰，目光紧随河中流水，前行。
穿过林子或是小山，继续前行。行至哪里，哪一刻停下脚步，仍不知。
只知道，流水仍流。
柳林小山被晓蝶远远的被丢在了身后。即刻，豁然开朗。一块莫大的绿毯子镶上一根银白色的线条。如巨画般挂在天地间，物像轮廓贯穿心的每一寸空间。
线条就是，清清的河。心河。唯有心河才配得清明一词的形容。
晓蝶如飞。
如蝶，在舞。身姿妙曼。
发丝飞扬，宛若清风拂柳。
白裙胜若蝶衣，顺风而舞。
晓蝶面部，轻浮一丝焦急，但仍若桃花。妩媚。
河中流水。
流水仍流。
总不见晓蝶所寻觅的物体飘浮。
球不沉河底，只会顺水而走。
不见。目光所及，河面，水流去的方向。
似无影留。
晓蝶心空却。止步。
近处，柳在舞，风呼，如歌。
心河岸。孤柳伫立。
少年静坐柳树下。一身雪白。
画板，以及纸张弥在风里。美美的享受。
少年借助一块青方石作为凳子，心如水地倾注于眼前画板上的画。
仍是一幅钢笔画。画稿朦胧。
稿似乎已经完成，画稿页脚已属有名及日期，并在画空白处题有画名—《心河》。
但画稿显不出眼前分明的河的轮廓，只是一片朦胧。是这条河吗？若是，为何是朦胧一片。
少年似乎对稿并不大满意，仍在添涂。白皙的指尖划过纸面，流光从指隙间浸入，映在话稿上。
晓蝶轻轻走了过去，宛若轻捷掠过空中的小燕。不惊动外物。
少年已然不知身后有人在注视着他，以及他面前朦胧的画稿。
周围很静，宛若河中流水。静谧。
少年仍在为自己的作品而寻找不足，然后添改。
竟没有一笔多余，反而添上的那一笔显得极其需要。分明的使整个画稿有了神。即使朦胧。
晓蝶静静地看。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画的是什么。第一感仍是朦胧。
但那种朦胧像一只勾子钩住了她的心。晓蝶曾经从一本介绍美术的杂志中看到一位名家的画，画面朦胧几乎看不出物体轮廓，似云似石或都不像，只是线条的交杂，或分明或隐约。然而却是名作。或者因为艺术觉悟原因，读者只是看到一片朦胧。或者眼前的少年是“大家”之类的吧。晓蝶有些心喜。
少年停住了笔，静静地凝望着画稿。
已经彻底完稿了。少年吁了口气。大功告成般轻松。
“你画的是什么？”
少年几乎颤抖。
是谁惊碎了他内心的宁静？
少年转过头。
晓碟。
少年的瞳孔很大，从里面绽出的光也异样，如同发现了黑洞里的七彩亮斑。
少年的目光静静地泻在晓蝶身上。这仍如画。却又分明许多。
“你画的是什么？”
晓碟第二次问少年。
少年很静，似乎从来没被惊扰过一样。
少年只是望着晓碟，没有埋怨，没有惊喜的外露。不回答。
“你是聋哑……”
晓蝶已耐不住，大胆的挤出当传入自己耳朵才惊恐万分的字眼。
其实晓蝶的问题很没逻辑。如果少年聋掉的话，晓蝶不会得到答案。
然而少年笑了，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残疾人。”
少年两排白如雪的牙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缀出了晓碟的嫉妒。
“那我刚才问你话，你怎么没反应？”
“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少年尴尬地笑了笑。
“你真的没听见我问你的话么？可你刚才明明在看着我？”
晓蝶不解。
“哦。我确实在看你，只是没有用眼，而是用心。所以听不到你的声音。”
晓碟的大脑像被罐入了水，雾气腾了上来，意境朦胧。
晓碟摇头。少年望着她脸上的表情笑了笑。
“我是说你是我画里的一个物象。”
“我不懂你说什么。——你画的是什么呀？我什么都看不清。”
晓蝶目指少年夹在画板上的画稿问。
“河。”
少年微笑。
“河？这一条吗？”
顺着晓蝶的指向，是晓蝶刚才跑来的那一条河。心河。
少年并未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立即给了晓蝶答案：“是。但不是你指的那一条。”
晓蝶不解：“可是你在这条河岸？不是画它那是画什么啊！”
“只是形体，不是吗，你所看到的？”
少年依然笑着。
晓蝶觉得少年是个很奇怪的人。他的话让晓蝶费解。

3、心河
晓蝶望着少年画板上的画稿，似乎又在猛然间找到了物象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