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向日葵花
小花池不过半米见方,却在今年春天,收容了好多不速之客。长得最旺的当属鸡冠花,那是去年的花儿落下的种子长成。油绿的叶子透着格外的精神,紫红的花慢慢地从绿叶中央升上来,如同丝锦一般,泛着绸缎的的光泽。看上
小花池不过半米见方,却在今年春天,收容了好多不速之客。长得最旺的当属鸡冠花,那是去年的花儿落下的种子长成。油绿的叶子透着格外的精神,紫红的花慢慢地从绿叶中央升上来,如同丝锦一般,泛着绸缎的的光泽。看上去柔软细腻。
还有两株长得太疯的杏树。它们贪婪地吸收着营养,拼命向上,以至于过于细瘦,纤弱的枝条在风中站立不稳。
看门的老人用绳子和长木棍将它俩绑在一起。于是它俩便互相扶持互相依靠着继续生长。有人经过时,提醒老人:“得除去一棵。否则,哪一棵都长不好。”
老人善意地笑了:“看它们如此生机勃勃,除掉其中的哪一棵,我心里都舍不得。索性由着它的性子长吧。反正不指望它们长果结实。养着玩吧。看到它们青枝绿叶的,心中就痛快!哪一天老板不让养了,一棵也留不住的。”
经常给杏树浇水的老人也无法主宰花树的命运。一切以老板的喜乐为转移。杏树不知懂得不懂得?它们会不会把对方视为竞争对手,互相争抢养份,互相厌烦唾骂?甚至根和根打架,叶子与叶子掐咬呢?会不会争着朝老板表现自己,展示自身的强壮和才能,以求把对方踢出去?树不是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只看到它俩亲密依偎,象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在杏树的旁边有三株小树苗不知来历不知名字。连在农村呆了一辈子的老人也犯了难,他也不识得。最有力的猜测是山楂树。吃完山里红,吐出一堆核,当然会在春天来临温度适宜之时,结伴钻出地面来了。相依相伴,谁也不能分开。大家都盼着它们快些长,长高大了就好识别了。恐怕这也像小婴儿,因为太小,眉眼含糊,长大了个性鲜明才容易区分。然而它却沉得住气,故意怀抱谜团,慢吞吞地长着。
夏天的末尾,小花池已经足够拥挤。在中间竟奇迹般地又长出一株向日葵。不知来历如何,大约也是缘于一次偶然吧。它生长的速度超乎想象,快得仿佛一眨眼就又长高一大截。几天就把杏树甩在下面,独自傲立于高处,安享阳光。大约它是这样想的:杏树留下根和茎,明年就又会抽芽吐叶。而它自己呢?没有明年,只拥有今年的这一个夏天的尾巴和秋天最初并不太寒冷的日子。
由于来得迟了,向日葵必须尽快地生长。所以它迅速长高,迅速在头部长出花苞,迅速地绽出明媚的笑靥。金黄色的花盘虔诚而谦逊地垂着头,面朝太阳。于是阳光的金色就沉淀在花片内,那种黄是鲜艳夺目的。它绽放得有些绝望:明知道已没有时间结籽,籽粒也不没有充分的时日变得丰满,根本无法完成生命的传承。但它还是从容绽放,以本能的安之若素来践行所负载的神圣使命。既来之,则安享此刻,此刻阳光普照,岂不是世间最美的吗?对于未来的揣测,对于意义的无休止的拷问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以美丽的姿态欣欣然欣赏和接受世界的美丽,这难道不是生存的价值所在?
那天中午,我来时突然发现,向日葵花佝偻下了身子。原来,顶上的主花四周探出许多小花苞,小花苞也灿烂地怒放了,太沉重的花头让它弯曲了躯干。
阳光如此明媚,温暖和煦,这样美妙的日子是应该抓紧时间盛开的。我有些心疼地望着那花:热烈,美丽,悲壮,多情。
仅仅过了十多分钟,我再见到它时,它已彻底地折断了,从中间的茎上齐腰弯折了。硕大的花冠几乎挨到地面,黄色的花片触摸到了大地,那一直为其输送营养的无言的大地。
我难过且惊诧,为什么自然而然的绽放却引发了这样的灾难?
原来是它忘情地把美艳铺展开来,含蕴于内的激情迸发而出,速度太快的发育,使它来不及修固枝干。接二连三的花朵的绽放,让枝干无力承受花冠的重压而折损了。惊艳的绽放过早地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它活生生地从中间断裂,花容委地。不雅观的形象注定了这株向日葵的命运。果然,它被连根铲除。老人拖着它走向垃圾堆,花冠与地面摩擦着,有几叶花片从花盘上拉扯下来,横陈于尘埃中。
小花池里紫红尚未褪尽的鸡冠花和并肩而立的杏树沉默着。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好象那株向日葵从来没有来过。
可是我知道它来过,绽放过,那浓重的化不开的金黄色燃亮了夏末秋初。
我闻到了只属于向日葵的的清香,柔柔的娇嫩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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