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富贵洞

探寻富贵洞

母性散文2025-08-05 19:38:56
宜宾县复龙镇三宝寨曾因民团以“石窝”、“大坪上”、“寨门”等为天险与军阀杨森部下毕绍州军队激战三天三夜而扬名,其主峰“二龙抢宝”的西、南两麓分别是红星和小海两个水库。闻名遐迩的“富贵洞”便在“二龙抢宝
宜宾县复龙镇三宝寨曾因民团以“石窝”、“大坪上”、“寨门”等为天险与军阀杨森部下毕绍州军队激战三天三夜而扬名,其主峰“二龙抢宝”的西、南两麓分别是红星和小海两个水库。闻名遐迩的“富贵洞”便在“二龙抢宝”南侧的半山里,此洞与双龙镇境内的荣华山之“铁寨洞”相邻,均曾是庙宇,系在天然岩穴(俗称“岩腔”)的基础上凿壁建庙而又以洞命名者。笔者于2014年7月11日由已78岁高龄的老父亲做向导,攀岩穿棘,历尽艰险,得以亲临富贵洞,有幸目睹了虽疮痍不堪但恢弘犹存的岩庙遗迹。
寻访富贵洞的念头由来已久。小时候,我就常听母亲讲起富贵洞神秘的“金鸡屙米”传闻。说是富贵洞庙中岩壁上有一个酒杯大小的深洞,每日三餐前便会由里而外流出大米,人少米少,人多米多,总是刚刚够吃没有剩余。天长日久,庙里的和尚却动起了歪脑筋,想让“金鸡”多“屙”出米来换银子,便用錾子将屙米的洞口凿大。哪知从此过后,“金鸡”便再也没有“屙”过一粒米。当然,“金鸡屙米”的传说好多地方都有,并不足信,但其不可贪得无厌的警示还是很有教育意义的。自那时起,神秘的“金鸡屙米”便一直诱惑着我。
我在“书院”(现复龙镇小学校)念初中时,曾在其原有的礼堂外墙上见到了清代文生李春霖于光绪癸未年(1883)孟春所撰《楚材书院碑记》石刻,里面有这样的记述:“曰富贵洞者,在深山中,林木蓊蔚,诸峰环秀曲折,入洞,石壁间罗列佛像,不知何自始。”这又萌生要去观赏石佛、探寻题刻的想法。
因为后来求学、工作,琐事缠身,加上近年来封山育林,三宝寨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且不识准确方位,探寻富贵洞的计划便一直未能成实施。没想到老父亲得知我欲去富贵洞“考古”的打算时,欣然愿为向导。
父亲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身板硬朗,我们便设定好大体路线,趁着7月11日下午天气响晴而付诸行动。
我骑电动车搭着父亲从老家出发,颠簸到三宝寨山麓红岩社的泥巴公路尽头,父子二人徒步翻过沙子洞,沿二横岩的护林小道蜿蜒而行。沿途荒草妻妻,荆棘蔽径,偶有三两声虫鸣鸟语,衬托出大山的寂静。父亲虽然在集体生产时随其他社员们去过富贵洞挑羊粪作肥料(那时生产大队的羊群夜间栖息于富贵洞),但毕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具体山头在印象中便已模糊,加上置身丛林,视野受阻,几不辨路。幸而遇着一位近年在山腰放羊的中年人,经他指点,我与父亲才得以循着山埂间的一条小道攀援而上至三横岩,继续在丛草莽棘间寻路前行,直走到无路可寻。
正在沮丧之际,我无意间发现往下十几米的湾口处有丛慈竹林,油然想起苏东坡“宁可餐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诗句,莫非富贵洞就在下面么?我与父亲披荆推棘沿竹林而下,临峭壁处忽见左侧岩石上有几个方形凿孔,父亲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里了!”扒开藤蔓走过去,偌大的岩穴便赫然于眼前——富贵洞终于找到了!
富贵洞的岩壁呈褐色,有三两处明显的烟熏色,应该是当初焚香烧纸所至。观其洞,入口处不足2米,长50米许,宽不过10米,高5米余,在天然岩穴的基础上有人工拓深的凿痕。令人遗憾的是,《楚材书院碑记》中所说的“石壁间罗列佛像”已荡然无存,那一道道明显的錾子凿痕表明那些“不知何自始”的佛像遭到了人为的破坏,父亲揣度是“破四旧”时所毁。仔细搜寻了半个时辰,除了两处“到此一游”之类的当代人刻字外,没有见到残碑或其他可考文字。即使有,那也完全可能早已被掀进悬崖下的丛林里了。
坐在富贵洞里的石阶上,我不禁又想起了它与楚材书院(宜宾市三大著名书院之一)的渊源。在《楚材书院碑记》中,“富贵洞”就出现了三次。一次是对两湖公所、天宫庙、富贵洞三庙“实施其事”的曾凤鸣于1872年“以其存余八百金有奇,偕三庙而卸交焉”,这才有了资金建置书院;二次是修建书院时,“林木不足,以富贵洞之山木继之”;三次是书院如当培修时,“仍归禹王宫、富贵洞出备土料”。目接峰峦相连的对面荣华山,遥想起武当创始人张三丰曾云游该山中的“铁寨洞”传闻,两洞紧邻,那张三丰会不会也曾莅临过富贵洞呢?
面对曾经“为国家作育人才,为我乡扶持文教”的楚材书院有过诸多贡献的富贵洞残迹,我的心情很是复杂。仅凭空荡荡的石窟,已经很难想像其当年的面目,我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直到暮色隐约苍茫起来,我才在父亲的催促下离开了富贵洞,循着来时的依稀小径踏上归程。父亲又跟我讲起“金鸡屙米”的故事,还佐证说沙子洞附近的“坳口寺”(已毁)曾“金碾子”,传闻先前有人于深夜听得碾米声响和金鸡打鸣。我却思考起“富贵”之名的由来,“金鸡屙米”虽能免去劳作之苦,然也只是够吃而已,谈何“富贵”呢?既“富贵”,又何来如今的境地?沧海桑田,历史就是这般让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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