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季的莲花

那一季的莲花

殷烦散文2025-11-27 07:25:05
杵在阳台上的手肘有些发酸了,此时的黄昏如一条金黄色的披肩盖在了校园小径上,朦胧的一层让我本身近视的眼睛看得更迷幻了。回望过去,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高三伊始,学校为了给我们一个安静的学习混经,以隆重的搬
杵在阳台上的手肘有些发酸了,此时的黄昏如一条金黄色的披肩盖在了校园小径上,朦胧的一层让我本身近视的眼睛看得更迷幻了。回望过去,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高三伊始,学校为了给我们一个安静的学习混经,以隆重的搬教室仪式把我们搬迁到了紫光楼,一整大栋楼就一级,于是每班有两个教室,东边出太阳就到西教室上课,傍晚黄昏又回东教室上课。从此我们远离了高一的浮华,高二的喧嚣,只剩下静如水的心。和一张对成堆试题面如死灰的脸。这一切显然只有一个目的--考所好大学。
前两年极少到高三这边闲逛,所以也就极少关注紫光楼下那一小方莲花塘。甚至没印象见过那些开过好多季的莲花。现在我发现我爱上了这里,走过架在池上的水泥桥,到了塘边被花藤缠满的走廊。池中有个亭子,我时常看到一些同窗们在里面发奋着。
池面飘着碧绿碧绿的可爱的莲叶,一团团地拥护着。在过几个月那些美丽的莲花就会脱颖而出了,不知是那娇艳艳的红还是那纯洁的白,在那绽放的夏季,我们也面临着一次重要的花开,不知是默默地开放,还是昙花一现的惊叹,或者只是平淡的一瞥……
于是和莲花交上了朋友,心里暗暗对她们说“我们一起在这个夏季找到精彩”每次从图书馆回来我都会选择走过莲花池在绕到教室,只为看一眼池里的生命。默默与她们对视着,心里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而整栋紫光楼总会在不经意间回荡着厚厚的孤寂的远处热闹声音带来的回声,长长的走廊让人感觉四季只存在冬天,仿佛只有月考过后才会有些许短暂的欢笑声。
学校为了让我们有个好身体奋发图强,把课间餐时间改为了跑步,而我把握了这个机会时不时溜到莲花池边静坐,有时候拿本英语单词看看。不知什么时候火红的太阳没有迟到过,每天都在散布着他的恩泽。
第二个学期的到来更加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校园里一片春意盎然,各色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只有池里一片寂静,池边那几株日本樱花开得火红火红地风一吹,花瓣像蝴蝶自由的翩翩起舞,最后落在了浅绿的池塘里。池边的月季和德国兰更是开得不亦乐乎。已经四五个月没有雨露了,抬眼正对上热辣辣的日光。傍晚踩着夕阳斜照的余光回教室时,幽静的小径上有一位老伯在浇花,我疑惑着上前,宿舍都停水了,还有水浇花?“大伯,现在那么缺水,还叫那么多水啊!”大伯抬眼看了我,我看到他的前额有着深深的皱纹,沧桑的脸颊和干裂的嘴角。他端详了我一会儿,却说“你是高三的娃吧,在过几个月就考大学了,你们啊都是些读书的料哪像我那不争气的孙子,哎!”说完理了理管子,去浇灌那几株樱花,我沉默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他,忽然他回头说道:“这些是珍贵的品种啊,再旱也要浇水,要不然干死了太可惜了嘞!好不容易才培养到那么大!只是可惜了那些莲花了……”看了看管子里有些浑浊的水还有老伯那一声感慨,我一下子反映过来,气喘吁吁的冲到莲花池边,果然水位下降了许多,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池里生机勃勃的莲叶,但再这样下去,池里的水会干涸的,这睡莲没有水怎么会活得下去呢!而那几株樱花再浇过水后更加显得妖艳,仿佛在炫耀自己出生名贵,理应得到这些待遇,竹林沙沙作响在诉说着这个不公平的举动。
作业的繁重让我两个星期没有去看看那些莲叶了,课间,情不自禁走到了池边,池里的水已接近枯涸,泛着绿绿青苔的池底若隐若现,那几簇莲叶有些许的枯黄,心里莫名的难过,对她们说:“这么多的名贵花草与你争,别人怎么会在意你这不起眼的莲花呢!老天也要为难你,但无论如何我们都约定过的,一定要挺过这个夏季,不准毁约……”池里飘着许多翻着白白肚皮的小鱼,弥漫着腥臭的味道,以往带着清露芳草的香味荡然无存。寂静的池塘更少有人光顾了。此后的两个月我没在去了,心里已做了N种想象,结果都是一个,不想看到那枯萎的样子。
六月如期而至,昏暗而期待的12年寒窗苦读结局的两天也过去了。这两个月老天也恩赐了大地一些雨露,但这又怎能缓解那久违干渴的喉咙呢!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过池塘,小小的水泥桥似乎没有尽头,正如我所想原来碧绿的莲叶几乎枯萎了,留下一片残破的景象,难过之余。转头那一瞬间我却看到了一点鲜艳,怀揣着希望走了过去,竟是一小朵未全开放的睡莲,不是火红,也不是纯洁的白,而是淡淡的黄,仿佛是这干旱的环境酝酿出的杰作,衬托着她的是枯黄的莲叶,但这更显得她的珍贵,这难熬的一季她还是迟来了,但迟到的背后却有过何曾的艰辛,很平凡,但说不出的敬畏,我们的约定也到此结束了,一闪而过的却是李商隐的《宿骆氏亭怀崔雍崔衮》: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虽然是描写荷花的,但人生何不是这样,就像这莲花一样总有枯萎的时候,但努力过,尝试过,就算只剩这残败的景象也无怨无悔。这残破的美丽却似那大风大浪后的淡定,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正是把那结局的意境和我此时的心情描述的淋漓尽致,为了那苍天的雨露,等着的决心和夕阳西下的眷顾,即使没有了灿烂下去的希望,也要把这残破之躯坚持到最后,这就是那昔日默默沉睡的莲,那一刻的黄昏里看到的是孤傲清新的枯黄,但动人心魄……
淡然的面对着残败的结局,没有遗憾因为至少奋斗过。
别了那一季的莲花,留下的是没有浮华的记忆,看着绿绿的池面,她们又会迎来明年一季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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