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妈的“语言宝库”
老妈不识几个字,除了阿拉伯数字和自己的名字会认会写外,几乎是“睁眼瞎”。她的名字还是我一笔一画教会她的,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好歹签字不用求人了。用老妈的话说就是“没给孔夫子磕过头,认字就像气喘牛。”老妈
老妈不识几个字,除了阿拉伯数字和自己的名字会认会写外,几乎是“睁眼瞎”。她的名字还是我一笔一画教会她的,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好歹签字不用求人了。用老妈的话说就是“没给孔夫子磕过头,认字就像气喘牛。”
老妈来帮我照顾女儿已有几个月了,我晚上下班回来被小东西缠着陪她玩,在这期间,我发现老妈虽然没啥文化,可是肚里那些朴素的话儿,一套一套的,让我像发现了宝贝,听到一句好玩的,赶紧叫慢点慢点,我记下来。记下来后,有点闲空,我就琢磨,还别说,挺有道理的。譬如:
种菜老婆吃菜脚,做鞋老婆打赤脚。
种菜人的老婆没有菜吃,做鞋人的老婆没有鞋穿,怎么感觉与北宋诗人张俞那首《蚕妇》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同样流露着底层劳动者的辛酸和不平。
经常用的钥匙是闪闪的,不停淌的泉水是清亮的。
《吕氏春秋》里那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得到了如此浅显易懂的表述,吕布韦老先生看到了怕是要汗颜——俺为啥就弄得之乎者也天书一样,让人看不懂呢?还要学堂老先生们一遍遍摇头晃脑地解释:“枢,门栓、门轴亦是也;蠹,穿食器物者,蠹虫亦是也。”呵呵,够青瓜蛋子们喝一壶的!
继娘就有继老子,晚娘就有晚大大。
“大大”,是我皖南家乡的方言,意思是爸爸、父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孩子如果父亲娶了后娘,那原本对孩子亲善的父亲,也因为各种原因,对孩子不好了。说这个谚语的起因是老家有个赤脚医生,结发妻子病逝,医生再娶带着一个儿子的女人。原本赤脚医生与前妻生了四个女儿,后娘一到,几个未成年的女儿几年之内,被赶得四散各方。父亲也是无可奈何,现在与第二任妻子及儿子生活,几个女儿漂泊在外无人问。
这让我想起那个“打芦花”的故事,寒冬腊月,后娘给自己孩子的棉衣里絮着厚厚的棉花,给前妻孩子的棉衣里用芦花冒充。大雪纷飞孩子直叫冷,父亲看孩子穿着厚棉衣还叫冷,以为是故意和后娘过不去,拿棒子打孩子,几棒子下去,棉衣破了,里面的芦花纷纷扬扬,父亲一看,心如刀绞,与孩子抱头大哭。休了这个狠心的后娘,宁愿打光棍。这故事里的父亲就比现实中的赤脚医生好,那赤脚医生四个未成年的女儿飘泊天涯,不知道他怎么能睡着觉?
老妈的“宝库”里还多着呢,不一一分析了,否则到天亮也说不完。
都春天了还在下雪,老妈说,一场冬雪一场财,一场春雪一场灾,今年麦子收成不大好啊。
都快小暑了,天还不热,老妈说,四月不拿扇,急煞种田汉。天再不热,对稻子不好啊。
前几天温度噌噌上来了,热得人呼哧呼哧,老妈说,人在屋里热得跳,稻在田里哈哈笑。热点好啊。
……
老妈的“语言宝库”得好好收着。大诗人白居易善于运用民间语言,写诗一定要不识字的老婆婆都听得懂才罢休。他明白,这“下里巴人”的语言,是最生动、活泼,最原汁原味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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