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北方

北方的北方

鸿冢散文2025-12-28 08:26:39
一春风总是自南方吹来,软软的,带着海洋的气息。北方的春花次第开放,北回归线往北倾泻了储藏了一冬天的渴望。迎春花、榆叶梅还有白玉兰都在叶子睡醒前就搴裳涉水而来,粉腮、葱指、玉足、凝脂成就了“北方有佳人,

春风总是自南方吹来,软软的,带着海洋的气息。北方的春花次第开放,北回归线往北倾泻了储藏了一冬天的渴望。迎春花、榆叶梅还有白玉兰都在叶子睡醒前就搴裳涉水而来,粉腮、葱指、玉足、凝脂成就了“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佳话。
佳人居何方?水之湄,无疆;水中央,离殇。
最晚出现和最早离开的总是北方枝头的那抹娇羞。纯净里的妖娆妩媚是岁月恩赐的礼物,亲近不得的。

纤指除了托腮,更适合女红。捡拾了冬天的绵针,细细绣了一条蜿蜒往北的河。水清而无鱼,岸边草木葱茏,流岚轻雾绕于花间。在倒影重叠的水面,时光的纹路一圈圈漾开,那是寄往远方的信笺,只是突然没有了适合倾诉适合缱绻的语言。
北方,可有人在等待无字的信,可有人读懂流水潺潺的韵脚?也许只看一眼信的折痕,就有人会从远方快马加鞭而来,马背上除了王子还有一双梦寐很久的水晶鞋,冷森森,冰的魂魄。
信上印了指纹的,弯弯地画着逆光的斑驳。消逝的季节和某些身影都藏在里面,静静地等着天荒地老。

北方不是张书写温柔的扉页。一路翻去,在北方的边缘,胡杨和黄沙刺痛你探寻的目光。出塞曲的苍凉和高亢吓怕了南方来的华美乐章。春天是胆小的家伙,门口偶尔张望一下就小心翼翼地溜走。可是那些大漠里的仙人掌依旧会不可救药地爱上刹那的温暖和阳光。坚忍地,浪漫地,开满一地的梦想。
天也高,地也高,春风骄傲地拾级而上,站在蓝色的高处仰脸长嚎,所有的激越都在群山的怀抱里回音。忽然一滴泪水滑落,躁动戛然而止。静默千年。照着背影深深吻下,犹有余温。

桃花和杏花是不愿意在北方还春寒料峭的时候就来做使者的,但是绯红的洁白的颜色最适合做望春女子的忧伤甜美的轮廓。绢样的花瓣临摹了一世又一世的相遇,本想把爱情刻成甲骨上的信仰,却一不小心成了风之花,年年的惦记中哼唱着舍不得,却不得不舍的哀歌。
芳香如海水涌来的夜晚,重逢的面容都已憔悴。谁也不要追问当年离别的原因,因为缘分总是会有差错,让生命有了承受之重的遗漏。

蔡文姬一拍拍的胡笳,是一支支穿透时空的利箭,刺穿昭君坟头的离离青草,纠葛着南宋后宫佳丽们带血的哀泣,将金戈铁马的生动还有马上琵琶的缠绵都一卷而去。
她们本都是枝头娇艳的桃花,可是风却把她们吹成没有家的候鸟,在清冷和孤独的云头筑巢。幸福是无法企及的远方。当眺望那里的目光都长满青苔的时候,春天再一次地路过,带着南方的诱惑给了北方无言的绝望。书里书外都是日夜哭泣的伶仃。
风从北方来,遥远的北方。遥远是多远?是一双眼望向另一双眼的距离吧。抬头一望,瞥见一缕幽怨的目光。

北方,是草原,再往北,是森林,再往北,是频频回首渐行渐远的韶华。还有一段所谓的爱情往事,攥着一朵枯萎的桃花,等着满天的雪花安排一个洁白的答案。
洁白就是完美么?也许是吧。白色的石头城在夜色里吮吸月华的眼泪,燃尽所有的悲欢,堆一处只能祭奠一次的坟茔,刻一块只能见到一次的墓碑,种一棵只能结一次果实的相思树。
青春从矮墙上遗落了一架蔷薇,雪白的墓志铭。它说北方往北,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就是爱情永远停留的家乡。

寻找,一路向北寻找。当河水学会从容和安静时候,我才知道结局早写在故事的开始,情节已经在在回味里慢慢遗忘。
一切的开始,都是想不断得到的贪婪。芳菲已尽,继续向更远的北方觅去,不惜跋山涉水,尘土满面。我听见别人再呼唤着我们曾经用过的名字,誊写我们曾经的故事。我们早已是被秋色压挤的书签,在某个黄昏,被轻轻翻阅。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