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熟当晌
麦子黄了。村里上了点儿岁数的人,都说现在麦子是浅浅的杏黄色,王玉蓉的爸爸也是这样说的,并且还说,“麦熟当晌”。也就是说,麦子还没熟好呢。可在玉蓉看来,那接近于成熟的麦子,却是金黄金黄的金黄色。村子外面
麦子黄了。村里上了点儿岁数的人,都说现在麦子是浅浅的杏黄色,王玉蓉的爸爸也是这样说的,并且还说,“麦熟当晌”。也就是说,麦子还没熟好呢。可在玉蓉看来,那接近于成熟的麦子,却是金黄金黄的金黄色。村子外面的田野,到处都是金黄金黄的金黄色的麦田。有风吹来,大片大片的麦子,一会儿拥向这边,一会儿又拥向那边,象金波荡漾的湖泊,象波澜壮阔的大海。由于有了这样的湖泊,有了这样的大海,有了这样的湖波和海浪的簇拥,挺大的挺大的村庄好象忽然也变小了,变得好象随时随地都会被这金黄色的麦浪给吞没掉。麦子不象其它农作物,早两天收割,晚两天收割都行。麦子收早了,哪怕只早一天,麦粒儿也发泡,不饱满,影响产量,甚至还得晾晒。麦子收晚了,麦芒儿全张嘴了,不仅麦粒爱掉,赶上下点儿雨,麦粒还爱起锈,看着就不漂亮。再说,麦秋临近雨季,地里长着的麦子要真是赶上下雨,特别是赶上“今儿下明儿下后儿还下”的连阴天,那麻烦可就大了。
玉蓉家除了种着自己家的五亩地,还种了其它几户到城里打工人家的流转地,大概有二十几亩。平安无事,今年麦秋是大丰收,那可是全家一笔不小的收入。玉蓉的爸爸这几天恨不得长在麦子地里,嘴里一边念叨着“麦熟当晌、麦熟当晌”,一边不错眼珠儿的,这块地那块地的盯着麦子。玉蓉在村里一家小服装厂做活,这几天放假,在家呆着也不自在,就也下地,在麦田地头的树荫下,坐着,站着。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时常是傻傻的,呆呆的,看着微风里一波又一波的麦浪想心事……
姑娘想的心事,自然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玉蓉今年二十三了。要搁前些年,这岁数还不算太大。可眼下,在村里,可算得上老姑娘了。村里的伙伴,男的女的,都进城打工去了。去的时候,都是一伙一伙的,一群一群的,回来的时候,都是一对一对的,一双一双的,相互拉着手,挎着肩膀挽着胳膊,有的甚至还把很远很远的,外省市的姑娘或小伙子带回了村子。去年,还有几对男女伙伴,还是抱着娃娃回来的。娃娃的一哭一笑一闹,小爸爸小妈妈们哄着乐着,有时还往不听话的娃娃的小屁股上乖打几个小屁板儿,这一切在玉蓉看来,都是那么新奇,新鲜,极具诱惑力。玉蓉是个很传统的姑娘。就说她这名字,王玉蓉,村里一边大的姑娘们,那时都实行叫个莉呀娜呀鹃呀莎呀什么的,一听她这名字,就象五十年代出生的,到是纯朴,带着乡下农村的味道,但是,透着落后于时代,没有现时的一丁点儿色彩。玉蓉也不是长得不好看,一对忽搧忽搧的大眼睛,好看得就象藏着好多甜甜蜜蜜,好象藏着好多要和心上人倾诉的甜言蜜语。可她天生的就不爱说话。要说玉蓉也不是天生的不爱说话,她高中一毕业,就进了村里这家小服装厂,一干就是七、八年。刚去的时候,厂里还有几个姑娘,能一块说说笑笑,玉蓉也爱说笑着呢。后来甭管什么原因,小姐妹一个个都走光了,就剩了她一个姑娘了,整天就和一群年轻的,或者岁数稍大一点儿的媳妇们混在一起。农村结了婚的年轻媳妇们,单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一个个嘴都敞着呢,说得那叫一个个寒碜,那叫一个个不堪入耳,而且就象比赛似的,有时甚至能把和自己的男人做娃娃时的房事,把男人折腾她们时,她们所体会的所有感受,所有享受得到的细节都描绘得绘声绘色,而且都能搬到这所谓是“半边天”下,实际是“整个天”的服装厂车间里,说它个无所顾及,说它个肆无忌惮。然后,又一齐大声的狂笑。当然,那笑同样是比赛似的。玉蓉是个姑娘,做服装做得她特内秀,性格也随着内秀而趋于内向。在做活的媳妇们一边做活一边大声的说笑时,玉蓉很少参与其中,她也没法参与其中,她是个姑娘,她还没有给男人当媳妇的,独特的,可以眩耀的,多彩多姿的阴私。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她的说话的本能,还真就好象降低了,变得不会说话,不爱说话了。不过,她也就在自觉不自觉之中,不可抗拒的,接受了农村一辈传一辈的,女性婚前性的教育和熏陶。渐渐地,玉蓉也觉得,自己是该有个心上人了,是该有个恋人了,是该有个知道疼自己,爱自己,呵护着自己的,和自己共同制造出快乐的男人了。甚至她也想,如果有个男人,当然得是自己心仪的男人,是自己的白马王子,那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是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或是春秋不冷不热的时候,钻在一个被窝里,躺在一个枕头上,那是会什么感觉呢?等肚子里有了娃娃,想着娃娃的模样,那是多美妙的事呀!可这一切,都必需先要有个男人。其实,村里也有好心的大妈大婶,也不是不爱管玉蓉的闲事,也没少给玉蓉介绍对象,还真有条件不错的,玉蓉的爸妈都相中了,可玉蓉就是不乐意。玉蓉自己有她自己的想法。玉蓉是独生女,其实,就和玉蓉年龄相仿的这一辈人而言,计划外生育的真不少,有的甚至是超生游击队的战利品小三儿、小四。玉蓉爸妈老实,就在家里嘀咕几亩地,就要了玉蓉一个。如今,爸妈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总有一天,养育伺候玉蓉由小到大的爸妈,也需要让人扶养和伺候了。所以,玉蓉心想,再好的条件,只要不是本村的,而男方又不具备到自己家的落户资格,玉蓉决不出嫁。当然,哪个小伙和玉蓉谈对象,也都没说不管玉蓉的父母,甚至还有起誓发咒,要一辈子对玉蓉和玉蓉父母如何如何的。可是,玉蓉心想,如果双方父母都落炕了,都想喝一口水,都想吃点儿什么,你现在说得再好听,发誓发得再响亮,到那时山南海北的,接村迈村的怎么办呢?到那时能有什么新鲜招儿呢?到那时再说什么不就都晚了吗?有一个在城里发了财的小老板,都答应把玉蓉的父母接到城里去住别墅,还答应如果玉蓉的父母不去城里住别墅,就给玉蓉的父母雇保母,玉蓉都没答应。去城里住别墅?爸妈肯定不去。雇保母?玉蓉想都不敢想。玉蓉的爸妈也劝玉蓉,说:“你该嫁人就挑个好人家嫁人,俺们老了不用你管。”玉蓉知道爸妈说的是气话,玉蓉跟爸妈也闹气了,“我挑个好人家嫁人了,我能不管你们吗?我不管你们谁管你们呢?你们不用我管我就能不管了吗?我就是不嫁人也不能干这缺八辈德的事呀?如果是这样,我这一辈子能心安吗?”玉蓉这条件不高,可也不低,因为,就是有哥俩的家家儿,也很少有愿意到女方家做“倒插门”养老女婿的。打那以后,给玉蓉说对象的还真就越来越少了。玉蓉的爸妈也越来越生闷气了,“你就不会自个儿搞对
版权声明:本文由冰雪单职业传奇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