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墙绿叶
院里西北墙面不知何时被一种藤状植物袭击了,层层叠叠的绿叶声势浩荡地铺满了整面墙,未留丝毫罅隙。有风拂过时,形似手掌般葳蕤的叶子、枝上弹簧状虬结的卷须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点了一下头,就在颔首的瞬间,隐约
院里西北墙面不知何时被一种藤状植物袭击了,层层叠叠的绿叶声势浩荡地铺满了整面墙,未留丝毫罅隙。有风拂过时,形似手掌般葳蕤的叶子、枝上弹簧状虬结的卷须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点了一下头,就在颔首的瞬间,隐约可见灰白的墙面露现出细小的粘性吸盘,紧紧地钳制着略显斑驳的墙面。小时读叶圣陶的散文《爬山虎的脚》,对这一个“脚”字印象颇深,这如蛟龙般的粘性吸盘应该就是所谓的脚了,而脚的主人,当然就是爬山虎。初见这种侵略性质浓郁的植物,着实震慑了良久,进而是毛骨悚然,反应不可谓不强烈,这种莫名的感觉无以言说,就像看见成群结队、数以万计的的蜈蚣在地下大大咧咧地爬。于是执拗地认为:爬山虎好似霸道的侵略者般蛮横无理,如果这面墙再高些,它势必会踩着墙面顺势而上,将这可怜的墙纠缠到底,不铺满,决不收脚。
每每面对,都会萌发出一种怪诞的想法:让这有脚的能爬山的虎从此蒸发,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还回墙体本来的面目,让墙得以自由地呼吸,享受清风、阳光直接无碍地惠赐。
离墙约两米之隔的地方是一个车棚,由于背阳,很是阴暗潮湿,离车棚不远处有一个垃圾箱,垃圾箱的周围常常是残物遍野,凌乱不堪,难以入目。
在爬山虎最繁盛最辉煌的黄金时节,也是蚊子战功卓著的光辉岁月。
论包装,它的衣着似乎与常见的普蚊略有不同,很有几分另类的元素,单调的黑色背景下着几条白色的细带,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麻蚊子”。它蜇人的功夫可谓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人在无知无觉中便中了它的招,奇痒无比,起的疱都是非一般的大,足以让人产生惊吓效果。如果抓,毫无疑问,受伤的面积必定是大上加大,简直令人抓狂。
于是院内居民的抱怨声纷纷而起,碰面就说:这蚊子真是厉害,叮上就是一个疱,起疱事小,万一因此染上什么传染病那可就事大了。
所以夏季的车棚无疑成了恐怖地带,没人愿去,但又不得不去,不管如何防范,总是难免遭受麻蚊子的亲密接触,只存在疱大疱小及数量的问题。
最后,不知谁权威性地发表了掷地有声的重要言论:这里蚊子之所以如此多,如此厉害,肯定是爬山虎造成的。
经过短暂的探讨,居民们瞬即达成了共识:罪魁祸首应该就是爬山虎!都是爬山虎惹的祸!
如此激烈言论的出炉,无疑为爬山虎的悲惨厄运奠定了坚实的伏笔。
冬天来临的时候,爬山虎的绿叶因为显够了风头,终于肯沉寂地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
有天去推车,我无意中发现爬山虎的藤条被人从墙面强行撕扯了下来,根部有很明显的刀伤,只是爬山虎的家族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想要铲除,决非易事。小区居民多半只是动动嘴,作壁上观可以,若大刀阔斧地真干,那可不行,谁会无聊到和一个爬山虎过不去呢,没那闲空,也无精力,再说了,忙着呢。
夏季又来了,因为冬季的那场“铲虎行动”,爬山虎已小伤元气,有一片无一片的绿着,没有了往日爬满整墙的嚣张气焰。面对此番景象,在未经过统计的情况下,猜测一定会有人与我一样产生不怎么厚道的窃喜之感,而具体实践“铲虎行动”的主铲人在一阵小有成就的感觉之后应该还有丝隐隐的不甘心吧。
果然,冬季再次来临时,爬山虎又遭受到一场更为致命的垂直打击。
又一个夏季,几根残存的败藤无力的悬在半空中,那葳蕤的绿叶已是昨日的辉煌,于是人们发现:蚊子并没有因此而减少,相反是越来越多,而且好像也愈来愈厉害了。
于是又有人说:可能是这地方太阴暗,垃圾箱又在这里,而且垃圾扔得到处都是,所以才招来蚊子。
起先,我也是不喜欢爬山虎的,可是现在,当它突然从眼前消失的时候,才蓦然发觉,这满墙绿意盎然的叶子远比千篇一律的水泥墙面更具有一种诗意的美感,换一种眼光看,它其实是一种美丽的、极具欣赏价值的垂直绿化植物。后来又获知一些信息:爬山虎既可美化环境,又能降温,还能调节空气、减少噪音,爬山虎的根、茎可入药,有破瘀血、消肿毒之功效,果还可以酿酒。
如果再深刻一些想:爬山虎其实要求的并不多,只是一个可以施展层层碧浪的平台——一面墙,如此而已。
很多植物都会发生起死回生的奇迹,但愿这个奇迹出现在爬山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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